是君包揽而去,何竟不记耶?’”程闻之,恍然如昨日事,且知城隍摇头者亦因人寿有定,非城隍所能减增也。言毕,又吃梨汁数杯而逝。程君之子号石泉,亲为余言。“

  ○关帝血食秀才代享某生员请仙,一日,关帝临坛,某以《春秋》一段问之,乩上批答明晰无误批讫遂去。某归家后心窃疑之,云:“关帝忠贯日月,位至极尊,如何以一纸之符,即能立刻请到?”心甚不服,欲拟表文一道,焚于上天控告。

  正作表文间,忽闻扣门声,某启户视之,而不见一人,某愈怒,提笔又做。忽案头有人云:“相公缓笔。”某问:“尔系何人?”答云:“我即临坛之人,实系唐朝秀士。因被乱军所杀,魂魄落在庙中殿下,朝夕打扫殿宇。圣帝怜我勤苦,命我享受庙中血食,并非关帝也。”某大笑,即欲焚表,案头人又云:“缓焚。”某又问:“何故?”答云:“若焚表文,仍是控告我,总求相公,将表文放入水中,磨灭字迹,方于我无碍。”

  某又问:“关帝到底有临坛时否?”答云:“关帝只有一尊,凡天下各庙中血食,皆系我等享受,惟天子致祭,方始临坛。”某问:“何以知之?”答云:“曾有修炼数千年之狐狸闻天子致祭,一月前斋戒沐浴,遂往窥伺。七月前,见周将军临坛打扫坛舍,红光满室,妖魔尽被烧死,故知天子致祭之期,关帝方临坛云。”

  ○恶人转世为鳖扬州胡姓有子颇慧,年将二十。将娶之前数月,忽得颠疾,饮食眠动不时,若明若昧,自言自笑。

  一日,在床上坐语其父母曰:“儿于昨夜奉岳神命署本县城隍事,本县旧有积案十件未结,命儿公正办理。儿恐错误,需请幕友,细思惟有受业某师素称理学可信,可速备礼请之。”时某师已故多年矣。少顷,忽起立云:“师至!师至!”喃喃刺刺不休。家人旁听,竟是两人问答,声音笑态,毕肖平日,云“十案中有七案仍从前议,其馀三案,一当斫头,一当剁手,一当充军。”

  其时因医言其病须滋阴,买一鳖,于灶下引其首而斩之。鳖头落地,怒目狰狞可骇。相隔卧房其远,其子忽于床上大喝曰:“这恶人应当斩罪,还有甚么不服,斫去还敢怒目视我耶!”家人祈祷城隍庙未回,其子又于床上云:“太爷何故烧香于判官面前,他如何当得起太爷一拜?”

  十案俱有姓名,细访之,皆系已死境内积恶昭昭在人耳目者。

  ○奸夫死后报仇仪征县役何二,曾与一妇奸好。其妇有旧好胡四,往来多年,妇利其财。后渐穷窘,妇渐疏之,何复凌之,遂至郁抑而死。妇夫亦死,妇遂归何,竟为夫妇,数年颇有积蓄。

  何原有妻已故,曾生一子,忽得狂病,持刀弄斧,见此妇来,即欲手刃,云:“我乃胡四,你家用我数千金,财尽心离,更从何姓,如此快活。我死不甘,已诉于神,准我报仇。”医治不效,延僧请道,修斋祈祷,一无灵效。如此数月,其子骨瘦如柴。忽一日叫戏演唱,又忽跨驿馆中马狂奔街市,又忽将家中物件打碎,将银钱搜寻出散与他人,云“神许我将你家财荡散,再讨你儿子的命”云云。至今其子现存,而家资已空。

  ○董刺史雪冤董公溶任海宁州时下乡踏勘,有旋风迎舆来,左避左随,右避右随。公异之,祝曰:“若有奇冤,可在舆前三旋而退,吾当命役从汝指引。”祝毕,果如公谕,遂令干役随风查察。至僻壤处,入墓而殁,稔知为某解元女公子墓,禀覆,公立为传讯。据称其女是暴病夭殇者,公不之信,即欲起墓检验。某乃索公“无故开棺”笔据,方许启墓。公不得已,与之。及启验,果属病亡,公颇自悔,亦惟候告听参而已。

  乘舆返,行未数武,旋风复来,公益惊,停舆细思,忆及墓内搁棺石板下当有故,复回至墓。揭石验之,又得一棺,开检,亦一女尸,而貌如生,倾国姿也,遍体鳞伤。讯系解元威逼,强奸不从,受伤身死。公遂按律详革科断,昭雪其冤而旌表之。

  ○刘老虎刘名捷,江右人,绰号老虎,强而有力,为一乡之无赖。

  夜饮醉,归来途间,觉酒上涌,扪壁以行。遇门便入,认为己家。足力惫软,倒地而卧。五更尽始醒,闻人问曰:“某人何在?”答曰:“在某洞。”又问:“此番是谁?”答曰:“某某。”共若干名,刘之姓名在内。自想不知所犯何案,系何衙门拘讯。因仰自视,天亦渐明,细认乃知是土地庙中,遍寻杳无人迹,大为奇异。因思某洞离此不远,无妨一往侦察,遂飞步至其洞,果有大汉鼾睡正熟。自思大汉雄健,未可软说,乃拔佩刀抓起大汉,将刀置其喉间。 大汉惊问:“何作?”刘曰:“汝是歹人,尚问我耶!”大汉曰:“我是过路客,何以指为歹人?”刘曰:“既是过客,缘何不投歇店,行踪诡异?若不实言,吾先杀汝!”大汉急曰:“我实奉官差拘犯人。”索票观之,第一人即刘也。问犯何事,要其救释。大汉曰:“是大数注定,上帝所命,岂予敢徇纵耶?”刘曰:“如是,杀汝亦死,释汝亦死;均之死也,不如与汝同死。”复欲刺之。大汉摇手止之曰:“救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