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菩萨”之分。按:福州夏四、五月间多淫雨为灾,或水患至数次。其大者皆由上游溪洪下泻也。上游水位涨至菩萨水,则福州须防水患。至无名水,则立即成灾矣。惟水至夏至则力大,逢初三、十八则潮大。闻父老言:会城水灾,以光绪丙子五月为最大。茶亭金斗桥居民避水皆从瓦檐登舟,历五昼夜始退去。又俗称“延平水与鼓山齐”,言延平福州地势之高低也。
  飓风,吾闽谓之风台。六七月之交常有之。大者拔树掀瓦,得雨则解,谓之回南。俗云:“六月防初,七月防半。”又云:“六月得雷而止,七月闻雷愈烈。”又云:“六月风台生九仔,七月风台毛回南。”均农家经验之谈。
  太武山,在海澄镇海卫山,上有太武夫人坛。《图经》谓闽中未有生人时,夫人拓土以居,称为八闽人祖。
  福州岭上,有称畲民者。其姓凡五:曰钟、曰苟、曰雷、曰盘、曰蓝。多结帚为业。其俗称女曰“公主”,盖闽之土民也。林子鱼先生尝作《畲民谣》云:“畲中女儿年十七,跣足蓬头面如漆。红巾覆额著峨峨,窄袖称身缝密密。百合山丹插满头,见人欲语却含羞。阿爷斫柴入山里,赚待钱归百不爱。东家婚男西家女,乡民争看迎公主。亲朋五姓自朱陈,走贺纷纷具鸡黍。入门先自拜翁姑,洞房烛闻欢呼。三朝突过天未曙,早向城中卖柴去。”闻畲民尝绘其祖先于手卷,乃一狗头人。自传为犬戎之后也。
  上杭县居民多为赵宋南渡时迁居,故俗有客民之称。
  福州水上操舟为业,自为一族者,曰D户,所谓曲蹄也。相传为陈友谅败兵,为明军所驱,迫居水上。《竹间十日话》云:福州所称卖渔嫂,即曲蹄婆。以生长船中,两足俱曲,故名。没为贱种,子孙不得应试,例不登岸。作半片髻以别田婆。按:近渐有移居岸上,作洗屋之业者。
  《闽杂记》云:朱昆田《笛渔小稿三咏同心兰》云:“吟处伤心追楚客,分来纤手想闽娘。”闽娘字,前人诗中未有用者。
  周亮工《闽小记》云:福州呼妇人曰“珠娘”,其来旧矣。任P《述异记》:越俗以珠为上宝,生女谓之“珠娘”。按:福州称男曰“唐补人”。盖以唐时,衣冠相率迁闽,故尊称之也。呼女曰“诸娘”,盖闽为无诸地也。珠娘或即诸娘之化音。粤东称伎曰“珠娘”,未闻闽有“珠娘”之称。
  福州小家女多拣茶为业,朝去暮归,三五成群,素足簪花,风韵饶然。《闽小记》云:“闽素足女多簪全枝兰,烟鬟掩映,众蕊争芳,响砸幻,全茎振媚。继在京师,见唐人美人图,亦簪全兰,乃知闽女正堪入画。”
  杭世骏《榕城诗话》云:建宁别驾沈君尝艳称“闽中户户皆花,家家是玉。笔床砚匣,恒在香台。写韵传经,乃其粉确。青襟夫婿,凳执笺,红屐侍儿,扶轮赴社。扇林下之清风,鲜桑中之失德。如斯风气,颇可铺张。”按:吾闽缙绅家妇女,莫不谙诗书。唐宋以前载籍,鲜有记述。明清以降,闺门弦诵,比屋相闻。侯官庄九畹、廖淑筹、郑薇柔、郑翰莼、许德瑗、黄淑畹等,皆衡宇相望,结社联吟。许亭亭与俦侣结“访红楼诗社”。由是女诗社之风,盛于会城。闽县范淞青,三十未嫁。家贫无依,以训蒙糊口,人呼之曰女先生。此滨海邹鲁之称,厥有由来也。沈君岂虚称哉。
  《停云阁诗话》云:女伶卖曲,山左最多。吾闽建、邵二郡,界邻江右,间或有之,省垣却少经见。嗣因寇氛不靖,窜及上游,雏燕娇莺,争集榕城之经院巷。据此,则射圃里一带所以为娼寮之地,然不久云烟消灭,而盛于洪江、台江两地矣。张亨甫先生《南浦秋波录》记之详尽。
  蒋垣《榕城景物考》云:唐时罗城南关,人烟绣错,舟楫云排,两岸酒市歌楼。箫声从柳阴榕叶中出。今安泰桥是其处。按:安泰桥,昔在古利涉门外。宋曾巩有《出利涉门》诗云:“红纱笼竹过斜桥,复观飞入斗杓。人在画船犹未睡,满堤明月一溪潮。”叶毅庵先生亦有诗云:“画桥低亚若篷轻,酒市歌楼夹岸迎。见说琅琊繁盛日,三山城似阖闾城。”则旧时安泰桥夹岸,不减秦淮风月矣!
  黄肖岩先生《序聚红榭雅集》词云:“天下方音,五音咸备。独阙纯鼻之音。惟吾闽尚行此音,乃千古一线元音之仅留于偏隅者。漳泉人度曲,纯行鼻音,则尤得音韵之原矣。”按:吾闽方言,约分福、厦、泉、汀、建、邵六种,其他各县各有不同之腔。何岐海之《何氏学》、黄肖岩之《榕城方言古音考》、刘家谋之《操风琐录》、谢枚如之《说文闽音通》、大抵崇闽音为正音,虽诸篇仅及福州,然推究及各县,未可不从福州始也。
  郑天尺先生精医理,考究闽谚方言甚深。所编《榕谚声律启蒙》,脍炙人口,时比之林光天,号为二天。其《闽谈正误》之著,于福州方言纠误考据,均有所本。非以意强解者比者。
  会城灯市,聚于后街。次则南台、中亭街。节假后,后街户户家家皆以灯为业,争奇斗巧,禽鱼鸟兽咸备,游者塞途。陈偕灿先生《福州观灯诗》有“后街风月卖灯天”句,记实也。闽人最重元夕,谢在杭谓:“天下上元灯烛之盛,无逾闽中者。”盖天下有五夜,而闽则有十夜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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