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杀生
  道流作醮事竟。必谢将。大者杀羊豕。小者买见有三牲。其说曰。酬将之护坛场也。不尔。且得罪。嗟乎。昨日设个斋。今朝宰六畜。一度造天堂。百度造地狱。其是之谓乎。夫将。其它吾不能知。只如云长公之大义天植。王元帅之赤心忠良。彼岂以牲牢之谢介诸怀耶。相沿今古。道流中无一高行者止之。真可悲悼。如恐得罪于将。则近日一江湖无赖。以祈雨锁械将身。而将不加祸。盖不与小人较也。而区区为口腹故。反加祸于修功德之斋家也。有是理乎。敢以告夫明理之士君子。

  斋月戒杀
  唐制。正五九月官不莅任。以莅任必多宴飨。宴飨必多宰牲。不莅任者。戒杀也。世人讹传。以此三月为恶月。而忌诸吉事。盖迷其所自耳。今时亦戒正五九月。及十斋日。不得行刑。爱物仁民。圣王好生之心一也。独惜夫祈晴祷雨。官必禁屠。是明知杀生之为不善矣。胡不斋月斋日遵古戒杀。而必待难生然后禁。呜呼。难生而始禁。难未平而禁已解。可胜叹哉。

  戒杀延寿
  华亭赵某。诣清浦探亲。舟行次。见一人立舟上。谛视则亡仆也。惊问之。答云。见役冥司。今将追取三人耳。问三人为谁。则曰。一湖广人。一即所探亲也。其第三人不答。又问。得非赵某否。曰。然。赵大骇。至所探亲。则已闻室中哭声矣。益骇甚。趣棹还舍。仆曰。君且无怖。及夜吾不至。则免矣。赵问何故。曰。于路见有为君解者。以君合门戒杀也。后夜果不至。赵竟无恙。今尚在。已十年矣。万历丙午七月记此。

  宋元悟道居士
  自宋迄元。居士有悟入者。不一而足。宋居士刘兴朝。其悟道集自叙悟处甚详。盖真有得者。元放牛居士。于无门老人不是不是处悟入。所作是非关。横说竖说。非具大知见者不能道。此二老踪迹不甚显。兴朝犹载传灯。放牛罕有知者。吾故表而出之。

  无义味语
  宗门答话。有所谓无义味语者。不可以道理会。不可以思惟通故也。后人以思惟心强说道理。则愈说而愈远。岂惟谬说。直饶说得极是。亦只是鹦鹉学人语而已。圆悟老人曰。汝但情识意解。一切妄想都尽。自然于这里会去。此先德已验之方。断非虚语。吾辈所当深信而力行者也。

  信施难消
  邓豁渠自讼云。为僧者干自己事。带累十方施主。委实难消。诚哉言乎。夫僧人为自己生死。犹士人为自己科名也。为科名故。累诸邻里亲戚供给所需。成名则足以报之。名不成则所负多矣。不解此义而唯嫌信施不广。岂不大错。

  知道不能造
  五台居士谓予曰。吾知有此道而不克尽力。终其身不乐。今士人不知有此道者。得一第。快心五欲以为乐。吾既知之。不敢纵欲。而复以王事家事驱驰荏苒。今老矣。失人世之乐。又未得出世之乐。故郁然终身。此居士实语也。而自昧者多。自觉者少。谁道及此者。居士诚贤乎哉。今出家儿。无王事家事。乃亦一生空过。静焉思之。五内惊栗。

  远官字
  先君子虽不仕。博学而笃行。多格言。尝谓不孝曰。带一官字者。慎勿为之。因问何谓带一官字。先君子曰。领官钱。织官段。中官盐。作官保。乃至入官府为吏书。交结官人。嘱托公事之类。皆是也。予再拜服膺。后观亲识中。坐此而败者十七八。由是推而广之。即为官亦所不愿。出家后。又推而广之。不敢妄干有官大人。并诫徒众。不得乞缘出入于官家。不得倚官势与人构讼。安贫守分。幸免于大愆。虽遵持佛敕。亦素闻于庭训也。口泽未忘。曷胜于邑。

  念佛镜
  道镜。善道二师作念佛镜。以念佛与种种法门对举。皆断之曰。欲比念佛功德。百千万亿分不能及一。可谓笃信明辨。大有功于净土矣。独其对禅宗一章。谓观心者。观无生者。亦比念佛功德百千万亿分不能及一。学人疑焉。予以为正四料简所谓有禅无净土者是也。但执观心。不信有极乐净土。但执无生。不信有净土往生。则未达即心即土。不知生即无生。偏空之见。非圆顿之禅也。反不如理性虽未大明而念佛已成三昧者。何足怪乎。若夫观心而妙悟自心。观无生而得无生忍。此正与念佛人上品上生者同科。又谁轩轾之有。

  参究念佛
  国朝洪永间。有空谷。天奇。毒峰三大老。其论念佛。天。毒二师俱教人看念佛是谁。唯空谷谓只直念去亦有悟门。此二各随机宜。皆是也。而空谷但言直念亦可。不曰参究为非也。予于疏钞已略陈之。而犹有疑者。谓参究主于见性。单持乃切往生。遂欲废参究而事单持。言经中止云执持名号。曾无参究之说。此论亦甚有理。依而行之。决定往生。但欲存此废彼则不可。盖念佛人见性。正上品上生事。而反忧其不生耶。故疏钞两存而待择。请无疑焉。若夫以谁字逼气下行。而谓是追究念佛者。此邪谬误人。获罪无量。

  急参急悟
  牛居士。古杭人余氏子。参无门老人。得悟于宋淳佑中。其言曰。大聪明人。才闻此事。便以心意识领解。所以认影为真。到腊月三十日眼光欲落时。向阎老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