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素位而行,可安饱终身,妾亦得与君偕老。不然,缘分恐从此绝矣。”生固求。女曰:“请尝试之。妾匿君卷袋入,但得卷袋无破,则有几希望。”进场日,生应点而入,至龙门,忽闻女曰:“周将军至矣!”破袋而去,壁墙忽塌一段如刀削。生无心为文,苟且完卷而出。冀女犹在书房,而竟乌有。朝占雀噪,夕卜灯花,总无耗,念想綦切,遂致迷乱如疯颠。

  虚白道人曰:贪之累人甚矣。巩生者,得安饱终身,嘉偶偕老,似可以已矣。乃听狐言于前,弗从狐言于后,以至文学之妻,一朝长离;倜傥之士,佯狂自废。孰非贪得无厌之所致也哉!

  狐枪手善于捣鬼,与世之冒名顶替者无少异。机械日深,自迷本相,宜其遇正神而披靡也。 马竹吾

  点睛处在一贪字。“贪”字近“贫”,凡贪得者终致贫乏,戒之哉,贪! 盖防如

  较《聊斋?狐谐》,可谓青胜于兰。 上元李瑜谨注





  毕成

  咸丰五年六月二十日,黄河之束河兰工漫口,黄水下注,菏泽十分成灾。先是,邑西北毕家寨,地势本下,大雨时行,寨中恒水深二三尺,幸一二日即消,虽足为患,寨人久习而安之。

  有毕成者,世居于寨。老母每逢阴雨,辄忧虞不食,百般喻解,莫释惧心。成欲迁徙,而故土难移,因鬻沃壤数亩,竭资筑楼,奉母居之。遇大雨,成令家人劝母勿起。母问水,则以雨虽大水未进寨慰之。

  一日忽来一中年媪,自言善事老人,成佣以伺母。未几,母令成货产治终具,成遵命。因兼有迁居之意,遂多货之。所有产业,约去多半。鬻后,母又不令成治具,盖言虽出于母而实佣媪暗地教之也。不几日,黄水忽到,举家登楼。眼看庄舍倾圮,已成水国,而水将及楼门,成大惧。佣媪曰:“勿惧,彼救星来矣。”媪指处,漂来大木二段,如屋梁。媪曰:“可跨此逃命。”成言与老母跨一木,所有银两载于其上;家人共跨一木。而成实意一木不能载重,将摒弃银两以拯母,所以必言载银两者,恐家人分跨为母累也。方跨木,媪已杳,楼亦淹没,而二木不浮不沉,虽湿下衣,而稳如舟车。经一日夜,始遇船只拯救。既上船,木化为龙,戏水中,移时始不见。

  虚白道人曰:厚者薄之,而薄者未有能厚者也。毕成之得举家全活,实缘重拯母命之所致耳。如怜财保妻子之念重,则茫茫大劫,难必独家人之无恙也。

  此篇劝孝文字有功伦纪。 马竹吾

  媪,菩萨也;漂木,慈航也。所谓菩萨现身说法,慈航普渡一切众生,此文可名为孝感篇。 盖防如

  大劫难,大善可免。成意中唯一老母,不重资财,不重妻子,宜其至诚感神也。 子厚


  虚娘

  吉廷芳,陕西汉中人。为人懦弱,而秉性直实。贫无衣食,孤绝伦常,以训蒙为生计。偶失馆,投友不遇,枵腹归。因思无食终为饿殍,不如速死之为愈也。路旁有松林,遂解带系树枝而缢。忽觉有人解救,开眸而视,见一红妆笄女立面前,大异之。曰:“子何来?谓预知吾缢而来拯救,此必无之事;谓不知吾缢而来拯救,时明月东升,已将二鼓,子系女身,何为独行到此?”女曰:“吾亦将自缢于此,见君缢,哀死情切,而自缢之心顿止。”吉曰:“睹子服饰,固非饥无食、寒无衣者,胡为出此?”女曰:“贫不犹君,孤甚于君。”吉曰:“吾父兄妻子俱无,孤已极矣。”女曰: “同一孤也,吾系女流,自相较为甚。”吉曰:“然。”女曰:“愿君从妾去,君不贫,妾亦不孤。”吉问女姓氏,答以“虚娘惠氏,违此不远”。吉喜,从之去。约行四五里,忽睹一第,舍宇华好。女导入,婢媪成群,高堂有翁媪对坐,女曰:“妾父母。”令吉拜之。旁立二少年,女曰:“妾二兄。”令吉揖之。已而引吉入别室,婢奉酒u,与吉对饮。吉曰:“卿孤耶?”女笑曰:“不孤,前言戏之耳。盖妾父梦神人,言妾与君有缘,故使妾亲身救君。父且曰:妾无媒嫁君,恐为物议,明晨令妾同君早归。”吉曰:“仆家固甑冷囊空。”女曰:“父知之。量必有以处此。”五更促吉起,曰:“大车既载矣。”吉出,见财物满车,大喜,与女同乘归。至家,东方始明。载来粮食无盛器,女曰:“盛粮之器亦无耶?”吉曰:“闲室中尽有之。”吉往取之,既而返曰:“器中各有食粮。”女笑曰:“君固不贫而言贫者,亦妄耳。”未几仓箱俱盈。

  吉素多称贷,见吉暴富,俱向讨,女一一出粜偿之。曰:“独无欠君者耶?”吉曰:“有之。某甲欠钱若干,有帐可凭,渠言仆肯立给收据,则如数清还。仆立后,渠以收字为据,言不少欠。”女怒曰:“竟有如是之昧良者耶?非讼之不可。”吉曰:“彼有收据,讼之亦未必得直。”次日,吉见案有字纸,视之,乃立给某甲之收字,曰:“此字何从来?”女曰:“某甲之事,神人共怒,必神为之也。”吉遂讼之。官断如数归楚。吉谓女曰:“仓箱之粟,收据之还,皆卿之力与?”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