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扃,何以得入?”红曰:“君试以手推门,或自辟。”尹遂往,悉如红言。大怒,急释儒系,鞭小邵数十始出。红曰:“君为公子结深仇矣,务严防之。”一日,尹昼寝,红急摇之醒,曰:“公子有难,可速救之!邵怀宿怨,将寸磔儒体以泄之,渠亦不畏偿命也。”尹闻之,大惧,急起欲往。红曰:“且缓行,其情形已著,陡见君,必立戕儒命,鞭长莫及,无以救公子。”尹曰:“然则奈何?”红乃以指向空书符,令尹大喊一声。尹乃喊曰:“邵氏何得下此毒手!”喊毕,红曰:“可以往矣,但与公子同来,勿责小邵以深仇怨。”尹诺而去。既至,见邵氏眼瞪舌出,垂手操刀,面天而立,若有畏神怒击之势。儒赤捆在地,俨同死尸。尹乃将儒解释,谓小邵曰:“心如豺狼,何足诛也!”遂携儒而出。谓红曰:“此害实难提防,仆欲令儒依卿,未知肯否?”红曰:“固所愿也。但恐才力不逮,未足当此重任。”既而曰:“此事责成于妾妹。”尹曰:“渠不肯辱临,奈何?”红曰:“欲令妹来,亦自易易。以素纸一方,p书瑞白二字,外以墨笔当瑞白字上绘横尾鱼一尾,再于鱼身书一雷字,于脊、腹、尾上各书一雷,念咒语三遍,以火焚之,妹必立至。首上之雷字决不可书,此五雷符咒也。”遂将咒语口授尹。尹曰:“卿失检点,此符能制令妹,必能制卿,卿姊妹性命悉在仆掌握中。”红闻之,勃然变色。尹曰:“卿勿惧,仆与卿姊妹情深如海,何忍相害!若传于小人,卿必有噬脐之悔。”红再四拜谢,曰:“妾姑去,君自作法,见妾妹,勿谓此符系妾传授。”及夕,尹如红言,书绘雷符,以灯火焚之。未几,白至,形色异常,举止无措,惕然曰:“君得妾姊奉事,已慰情怀,何需于妾?”尹曰:“仆之所以冀卿移玉者,全不在此。”遂将儒之遭遇并己奉托之意,切切言之。白曰:“君家遭此不幸,理合闻之即来,必俟致之而始至,不惟君以妾为无义,妾之热肠亦难自白。恨姊并未与妾言及此。”尹闻之,不胜感激。既而,白曰:“君于此事胸有成竹否?”尹曰:“仆欲卿与邵氏各居一室,旦夕保儒。”白曰:“同居难以远害。”尹曰:“与儒同居花园可乎?”白曰:“客舍不便久居,妾有一术,较此为妥。先人在时,住宅原系两院,后乃合而为一。今仍分而为两,妾与儒同居一院,兼承伯氏所遗产业,君往来于其间而总其成,不亦善乎?”尹从之。白为儒延师教读,师训于昼,白教于夜。儒十六岁入泮,嗣为儒娶妻刘氏。刘以白为姑,不知别有母氏也。

  小邵之子十二岁以疾卒,邵不复生育,见儒入泮娶妻,极欲子儒,而儒不往朝。乃以己意告尹,且言悔过,尹诺之。以告白,白曰:“可。”遂遣儒往朝之。儒不敢,白曰:“汝往,吾暗随之。”儒见邵,礼拜毕,命儒坐,儒面如土色,齿震震有声。邵乃以掌自击其面,曰:“使儿见吾如是恐惧,益觉往日所为无人心。”言已,泪涔涔下。白曰:“果有悔心。”遂令儒夫妇旦夕两次见邵。邵格外体恤,过于所生。未及十日,儒毫无畏心,遂令儒夫妇与邵同院居。

  几半年,一日,白令人请尹与儒夫妇至。尹曰:“往昔仆以家务到此,治理毕,辄催仆行,今忽令人奉请,何前后情意之迥殊也?”白正色曰:“今有要事禀白,岂终夜不寐,冀与君消良夜耶?”尹曰:“卿何严毅如此?”白曰:“不敢施劳。妾为君训子教媳,颇觉有功。今举家融融泄泄,君之所以责成于妾者已终,请从此永别。”儒闻之,泣曰:“儿微母,不及此,恩同昊天,终身难报。母忽欲长往,是不令男报德于万一。”泣涕不已。白曰:“勿尔。试为汝再留月馀。”是夜,尹宿于白室,向晨而醒,白已杳。急起,至花园,红亦不在。案头有笺一幅,读之,乃红告别之诗,其词云:“为报池塘十世恩,相将姊妹结双婚。汉皋解佩情同切,梦里衔环谊倍敦。一向协心扶燕翼,从兹烧尾度龙门。妾名若系郎君念,岁岁桃花放满园。”

  虚白道人曰:妇女者,以身事人者也。以身报德,亦云极矣!而红与白不惟此,一炼丹药以救德之沉疴,一效犬马以保德之嗣子,较曲意承欢、志在无违者,不啻天渊矣。报德若红、白者,可矣!

  以德报德,即鳞物亦知之,可见德之感人也深。黄琴轩

  池鱼衔环,古有其事。得此发挥,尤油然兴人善念,不止红红白白,五彩成章也。 马竹吾

  视三峡记高唐女事,尤奇艳。 上元李瑜谨注



  贺 举 人

  东郡甲某,不必著其姓氏,盖富而吝,常欲作宾而不肯一为东道主者也。乾隆中,以廪生应乡试。三场后,计放榜尚有六七日,同邑诸生欲啖甲酒酌而无其术。一人曰:“渠场中首艺,吾记其前半篇。众位托言有病出之内誊录,写过第十六名举人之文,能忆其前半,其文甚佳,得中洵非侥幸。甲若问其文,即将甲文向甲诵之,甲喜其得中,必肯具小酌。”众以为然,遂陆续而往。先至者将谋定一切之言向甲言之。甲曰:“其文实仆首艺之文。”其人伪喜曰:“若然,君高中第十六名,可喜可贺。”既而,继至六人,其言如出一口,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