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”,即今世不复折桂也。先生一试不第,终身罢举,宋诗已谶之矣。
  陕右魏处士野、蒲中李征君渎乃中表也,俱有高节,以吟咏相善。野于东郊凿土室方丈,荫以修竹,泉流其前,曰乐天洞;渎结茅斋中条之阴,曰浮云堂,皆有萧洒之趣。每乘兴相过,赋诗饮酒,累日乃去。一日,渎过野曰:“前夕恍惚若梦中,林下有人曰:‘行到水穷处,未知天尽时。’即正其误曰:‘盍云坐看云起时。’对曰:‘此浮云安得兴起邪”渎水命,此必死期,故来访别。”还家,未几卒。
  史延寿,嘉州人,以善相游京师,贵人争延之。视贵贱如一,坐辄箕踞称尔我,人号曰史不拘,又曰史我。吕文靖公尝邀之,延寿至,怒阍者不开门,叱之。阍者曰:“此相公宅,虽侍臣亦就客次。”延寿曰:“彼来者皆有求于相公,我无求,相公自欲见我耳。不开门,我竟还矣。”阍者走白公,公开门迎之。延寿挟术以游于世,无心于用舍,故能自重也如此。
  建安黄冢庆历中游京师,高文苦学,为世称重。著书数万言,自号聱隅子。贫有守,不干科举,而貌寝气寒,不自修饰。石守道在太学,率学官生员,厚礼币,聘为学正。逾垣避之。故欧阳文忠诗曰:“羔雁聘黄冢诰走邻家。”近臣交章荐其道义,诏授京官,将以为国子司业。拜命数日,一夕,暴卒于景德僧舍,士大夫惜之。
  庆历末,杜祁公告老,退居南京,与太子宾客致仕王涣、光禄卿致仕毕世长、兵部郎中、分司朱实、尚书郎致仕冯平为五老会,吟醉相欢,士大夫高之。祁公以故相耆德,尤为天下倾慕。兵部诗云:“九老且无元老贵,莫将西洛一般看。”五人年皆八十余,康宁爽健,相得甚欢,故祁公诗云:“五人四百有余岁,俱称分曹与挂冠。”而毕年最高,时已九十余,故其诗云:“非才最忝预高年。”是时,欧阳文忠公留守睢阳,闻而叹慕,借其诗观之。因次韵以谢,卒章云:“闻说优游多唱和,新诗何惜借传看。”
  初,欧阳文忠公与赵少师概同在中书,尝约还政后再相会。及告老,赵自南京访文忠公于颍川上。文忠公所居之西堂曰“会老”,仍赋诗以志一时盛事。时翰林吕学士公著方牧颍,职兼侍读及龙图,特置酒于堂,宴二公。文忠公亲作口号,有“金马玉堂三学士,清风明月两闲人”之句,天下传之。
  治平初,龙图阁直学士赵公⒄虺啥肌S姓派饺苏撸不知所居,数至李道士舍。一日,语李曰:“白龙图公促治装,行当入觐,且参大政矣。”赵闻而异之,喻李令与俱来。及再至,李邀欲同见公,张固辞曰:“与公相见自有期,今未可也。”李具以告公,公曰:“俟其再至,密令人来白,当屏去导从,潜往见之。”他日又至,李方遣人白公,而张遽求还。留之,不可。曰:“龙图且来矣。”公方命驾,闻其去,乃止,益奇之。未几,果膺召命,乃参政柄。及出镇青社,熙宁五年,张遗书云:“当来相见。”公大喜,语宾佐曰:“张山人且来矣。”久之,无耗。至秋,公奉诏再领成都,方悟曰:“山人言来,乃吾当往也。”故将行,先寄张诗,有“不同参政初时入,也学尚书两度来。到日先生应笑我,白头犹自走尘埃”之句。
  富韩公,熙宁四年以司空归洛,时年六十八。是年,司马端明不拜枢密副使,求判西台,时年五十三。二公安居冲默,不交世务。后十一年,当元丰五年,文潞公留守西京,慕唐白乐天九老会,于是悉聚洛中士大夫贤而老自逸者,于韩公第置酒相乐,凡十二人。即又命郑奂图形妙觉僧舍,各赋诗一首,时人呼之曰洛阳耆英会,而司马为之序。其相聚也,用洛中旧俗,叙齿不尚官。时韩公年七十九,潞公与司封郎中席汝言皆七十七,朝议大夫王尚恭七十六,太常卿赵丙、秘书监刘几、卫州防御使冯行己皆七十五,天章阁待制楚建中七十三,朝议大夫王慎言七十二,太中大夫张问、龙图阁直学士张焘皆七十,司马六十四。故潞公诗云:“当年尚齿尤多幸,十二人中第二人。”韩公赠潞公诗云:“顾我年龄虽第一,在公勋德自无双。”潞公再答韩公诗云:“惟公福禄并功德,合是人间第一。”是时,宣徽使王公拱辰年七十,留守大名,贻诗二公,预其数,凡十三人也。
  司马温公优游洛中,不屑世务,弃物我,一穷通,自称曰齐物子。元丰中,秋,与乐全子访亲洛溃并辔过韩城,抵登封,憩峻极下院;趋嵩阳,造崇福宫、紫极观;至紫虚谷,寻会善寺。过に辕,遽达西洛,少留广度寺。历龙门,至伊阳,以访奉先寺,登华严阁,观千佛岩;蹑山径,瞻高公真堂;步潜溪,还保应,观文、富二公庵。之广化寺,拜汾阳祠。下涉伊水,登香山到白公影堂,诣黄龛院,倚石楼,临八节滩,还伊口。凡所经游,发为咏歌。归叙之,以为《洛游录》,士大夫争传之。
  荆南朱昂,博学有清德,晚年以工部侍郎乞骸骨。既得谢,真宗赐坐,宠诏留候秋凉还荆南,故吴淑赠行诗曰:“浴殿夜凉初阁笔,渚宫秋晚得悬车。”比行,赐坐,宴玉津园,侍臣皆赴。坐中,内侍传诏各赋诗饯行。凡四十八篇,独李翰长维诗最奇绝,云:“清朝纳禄犹强健,白首还家正太平。”昂弟协亦退居里中,年皆八十余,时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