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山上城隍庙头门外有墙,四面甚高广,慈溪盛小坨本以大颖书作“赏善罚恶”四大字,极奇伟,此庙不毁,此字亦当不磨也。或疑此四字所出不古。

  按《公羊传序》疏云:“《春秋》者,赏善罚恶之书。”《云笈七签》:“天真告圣行真士云:行善益溃行恶夺溃赏善罚恶,各有职司,报应之理,毫分无失。”则此四字之由来亦久矣。

  ◎物故古人称死为物故,《史记。司马相如传》:“治道二岁不成,士卒多物故。”

  《汉书。苏武传》“武官属前以降及物故”,师古曰:“物故谓死也,言其同于鬼物而故也。一说不欲斥言,但云其所服用之物,皆已故耳。”

  ◎璧世人于却人馈遗,率书其简曰璧,翟晴江谓归璧事出《左传》、《史记》者凡五,其一为晋献公用荀息议,以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,随以灭虞,荀息操璧前曰:璧犹是也。此与今人却馈之情事不合。一为王子朝用成周之宝钟诤樱津人得之,将卖之,石也,王定而献之,复为玉,此明言为玉,而不得以璧代之。

  一为秦昭王愿以十五城请易赵璧,蔺相如奉璧往,视秦无意偿城,使从者怀其璧亡归于赵,此秦恃强诈取,相如以死争归,此何等事,似不宜用于和好之交际。

  一为秦使者夜过华阴,有人持璧遮道,言今年祖龙死,使者奉璧,具以闻,乃二十八年渡江所沉璧,此更非嘉事。惟《左氏传》僖二十二年,负羁馈公子重耳盘餮,置璧,公子受餮,反其璧,此一事最切合,故今人多援此为比。至晴江又谓,当本《仪礼。聘礼》“君使卿皮弁还玉于馆”、《戴记。聘义》“已聘而还圭璋”

  轻财重礼二事,然《聘义》注,明言财谓璧琮享币也,是所还惟圭璋,而璧固受之,则于今人用璧之义愈不合矣。故家曜北直断为用负羁事,又言《左氏传》昭十三年,有卫人馈叔向羹与锦,叔向受羹反锦事,则用锦字亦与璧相同。若今人有用蔺相如事竟用赵字者,则恐不可为训也。

  ◎缙绅今人呼乡宦之家居者为缙绅,其实当作萆稹x荩《说文》训插,《礼。玉藻》言蒇铮《内则》言蒹耍《晋书。舆服志》云:“古者贵贱皆执笏,其有事则葜于腰带。所谓萆穑ㄔ误为”笏“,据《晋书》改)之士者,蒹硕垂绅带也。”亦作荐绅,《史记。封禅书》注云:“郑众注《周礼》,云‘荻猎患觥。则荐亦是进,谓进而置于绅带之间。”故亦作荐绅。惟《史记。封禅书》:“缙绅者不道。”故今人皆仿之称缙绅,但言萆稹⒀约錾穑二字意不平列,而言缙绅,则二字必平列作对,老杜诗“北斗司喉舌,东方领缙绅”,皇甫冉诗“地控吴襟带,才光汉缙绅”,宇文融诗“杂沓喧箫鼓,欢娱洽缙绅”,则皆作平对也。

  ◎东西伊墨卿太守语余曰:“向闻朱石君师言,世俗通行之语,但举东西而不言南北者,东谓吾儒之教,即孔子之东家某,西即彼教,谓西方之圣人,举此二端,足以函盖一切矣。惜当时未闻所据何书。”余尝私质之纪文达师,师笑曰:“石君笃信彼教,故其论如此。”然余尝闻明思陵偶问词臣曰:“今市肆交易,但言买东西,而不及南北,何也?”辅臣周延儒对曰:“南方火,北方水,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火,无弗与者,此不待交易,故但言东西耳。”思陵善之。余谓周乃小人捷给,取辨一时,亦未见确凿。《齐书。豫章王嶷传》:“上谓嶷曰:”百年亦何可得,止得东西一百,于事亦得。‘“似当时已谓物为东西,物产四方而约举东西,正犹史记四时而约言春秋耳。

  ◎老草朱子《训学斋规》云:“写字未问工拙如何,且要一笔一画严正分明,不可老草。”据此,则今人言潦草者,乃老草之讹,因音而转耳。

  ◎求佛相传康熙间,朝廷遣汉大臣张鹏翮往谕俄罗斯,于二十七年五月朔出居庸关,经蒙古四十九家地界,入噶尔噶境,六月二十七日遇番僧数人,面目类罗汉,面身骨俱软,能以足加首,以首穿腋,跏趺似罗汉状,内一僧能华语,自言大西天人,求活佛于中国,遍游普陀、五台、峨嵋诸名山,不见有佛,后闻达赖喇嘛似之,及往见而知其非也。又传闻外国有金丹喇嘛是佛,涉穷荒往视之,又非也。

  今值喀尔喀,为厄鲁特所败,抢去行李,失散同伴,仅存残喘耳。张语之曰:“尔舍生死,游遍中外求活佛,而究竟天下果有佛耶?”僧笑曰:“今日乃知其无矣。”张曰:“既知其无,盍反而求诸心,鹿鹿奔走何为耶?”僧唯唯乃去。

  时有勇于辟佛者,执此事大张其喙,又有攘臂争之曰:“有西土僧语人曰:我闻中土有圣人,遍寻至山东,见衍圣公而知其非也,究竟天下之圣人有耶?无耶?”

  辟佛者语塞。余谓“即心即佛”四字,最为彼教真实之言,必待一真活佛当前,始为见佛,又有何益?吾儒之书曰:“凡人未见圣,若弗克见,既见圣,亦弗克由圣。”其于彼教又将毋同。按此条见《一斑录》所载,张文端公有《奉使日记》一书,内无此条,不知此何所据也。

  ◎十二经脉今人于文字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