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,自后益嬖焉。又加国忠遥领剑南节度使。
  十载上元节,杨氏五宅夜游,遂与广宁公主骑从争西市门。杨氏奴挥鞭误及公主衣,公主堕马。驸马郑昌裔扶公主,因及数挝。公主泣奏之,上令决杀杨家奴一人,昌裔停官,不许朝谒。于是杨家转横,出入禁门不问,京师长吏为之侧目。故当时谣曰:“生女勿悲酸,生男勿喜欢。”又曰:“男不封侯女作妃,君看女却为门。”其天下人心羡慕如此。上一旦御勤政楼,大张声乐。时教坊有王大娘,善戴百尺竿,上施木山:状瀛州、方丈,令小儿持绛节,出入其间,而舞不辍,时刘晏以神童为秘书省正字,十岁,惠悟过人。上召于楼中,贵妃坐于膝上,为施粉黛,与之巾栉。贵妃令咏王大 娘戴竿,晏应声曰:
  楼前百戏竞争新,惟有长竿妙入神。
  谁谓绮罗翻有力,犹自嫌轻更著人。
  おど嫌牍箦及嫔御皆欢笑移时,声闻于外,因命牙笏锦纹袍赐之。上又宴诸王于木兰殿,时木兰花发,皇情不悦。妃醉中舞《霓裳羽衣》一曲,天颜大悦,方知回雪流风,可以回天转地。上尝梦十仙子,乃制《紫云回》(玄宗尝梦仙子十余辈,御卿云而下,各执乐器,悬奏之。曲度清越,真仙府之音。有一仙人曰:“此神仙《紫云回》。今传授陛下,为正始之音。”上喜而传受。寤后,余响犹在。旦,命玉笛习之,尽得其节奏也)。并梦龙女,又制《凌波曲》(玄宗在东都,昼梦一女,容貌艳异,梳交心髻,大袖宽衣,拜于床前。上问:“汝何人?”曰:“妾是陛 下凌波池中龙女。卫宫护驾,妾实有功,今陛下洞晓钧天之音,乞赐一曲以光族类。”上于梦中为鼓胡琴,拾新旧之曲声,为《凌波曲》。龙女再拜而去。及觉,尽记之。会禁乐,自御琵琶,习而翻之。与文武臣僚,于凌波宫临池奏新曲,池中波涛涌起,复有神女出池心,乃所梦之女也。上大悦,语于宰相,因于池上置庙,每岁命祀之)。二曲既成,遂赐宜春院及梨园弟子并诸王。
  时新丰初进女伶谢阿蛮,善舞。上与妃子钟念,因而受焉。就按于清元小殿,宁王吹玉笛,上羯鼓,妃琵琶,马仙期方响,李龟年篥,张野狐箜篌,贺怀智拍。自旦至午,欢洽异常。时惟妃女弟秦国夫人端坐观之。曲罢,上戏曰:“阿瞒(上在禁中,多自称也)乐籍,今日幸得供养夫人,请一缠头。”秦国曰:“岂有大唐天子阿姨,无钱用耶?”遂出三百万为一局焉。乐器皆非世有者,才奏,而清风习习,声出天表。妃子琵琶罗檀,寺人白季贞使蜀还献。其木温润如玉,光耀可鉴,有金缕红纹,蹙成双凤。弦乃未呵弥罗国永泰元年所贡者,渌水蚕丝也,光莹如贯珠瑟瑟。紫玉笛乃桓娥所得也。禄山进三百事管色,俱用媚玉为之。诸王、郡主、妃之姊妹,皆师妃,为琵琶弟子。每一曲彻,广有献遗,妃子是日问阿蛮曰:“尔贫,无可献师长,待我与汝为。”命侍儿红桃娘取红粟玉臂支赐阿蛮。
  妃善击磬,拊搏之音泠泠然多新声,虽太常梨园之妓,莫能及之。上命采蓝田绿玉,琢成磐:上方造、流苏之属,以金钿珠翠饰之,铸金为二狮子,以为趺,彩缯褥丽,一时无比。先,开元中,禁中重木芍药,即今牡丹也。得数本红紫浅红通白者,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。会花方繁开,上乘照夜白,妃以步辇从。诏选梨园弟子中尤者,得乐十六色。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,手捧檀板,押众乐前,将欲歌之。上曰:“赏名花,对妃子,焉用旧乐词为。”遽命龟年持金花笺,宣赐翰林学士李白立进《清平乐词》三篇。承旨,犹苦宿醒,因援笔赋之。第一首:
  オピ葡胍律鸦ㄏ肴荩春风拂槛露华浓。
  若非群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。
  おさ诙首:
  オヒ恢红艳露凝香,云雨巫山枉断肠。
  借问汉宫谁得似?可怜飞燕倚新妆。
  おさ谌首:
  オッ花倾国两相欢,长得君王带笑看。
  解释春风无限恨,沉香亭北倚阑干。
  オス昴昱醮式,上命梨园弟子略约词调,抚丝竹,遂促龟年以歌。妃持玻璃七宝杯,酌西凉州葡萄酒,笑领歌,意甚厚。上因调玉笛以倚曲。每曲遍将换,则迟其声以媚之。妃饮罢,敛绣巾再拜。上自是顾李翰林尤异于他学士。会力士终以脱靴为耻,异日,妃重吟前词,力士戏曰:“始为妃子怨李白深入骨髓,何翻拳拳如是耶?”妃子惊曰:“何学士能辱人如斯?”力士曰:“以飞燕指妃子,贱之甚矣。”妃深然之。上尝三欲命李白官,卒为宫中所捍而止。
  上在百花院便殿,因览《汉成帝内传》,时妃子后至,以手整上衣领,曰:“看何文书?”上笑曰:“莫问。知则又人。”觅去,乃是“汉成帝获飞燕,身轻欲不胜风。恐其飘翥,帝为造水晶盘,令宫人掌之而歌舞。又制七宝避风台,间以诸香,安于上,恐其四肢不禁”也。上又曰:“尔则任吹多少。”盖妃微有肌也,故上有此语戏妃。妃曰:“《霓裳羽衣》一曲,可掩前古。”上曰:“我才弄,尔便欲嗔乎?忆有一屏风,合在,待访得,以赐尔。”屏风乃虹霓为名,雕刻前代美人之形,可长三寸许。其间服玩之器、衣服,皆用众宝杂厕而成。水晶为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