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以后五字印也。后世不然,印文榜额有三字者足成四字,有五字者足成六字,但取其端正耳,非字本意。

  五柳《与子俨等疏》云“汝等虽不同生”,又云“况共父之人”,则知五子非一母。或云:以五柳之清高,恐无庶出,但前后嫡母耳。仆以《责子》诗考之,正自不然。诗云:“白发被两鬓,肌肤不复实。虽有五男儿,总不好纸笔。阿舒已二八,懒堕固无匹。阿宣行志学,而不爱文术。雍端年十三,不识六与七。通子垂九龄,但觅梨与栗。天运苟如此,且进杯中物。”且雍、端二子,皆年十三,则其庶出可知也已。噫!先生清德如此,而乃有如夫人,亦可一笑。醒轩云:“安知雍、端非双生子?”

  富郑公留守西京日,因府园牡丹盛开,召文潞公、司马端b、楚建中、刘凡邵先生同会。是时,牡丹一栏凡数百本,坐客曰:“此花有数乎?且请先生筮之。”既毕,曰:“凡若干朵。”使人数之,如先生言。又问曰:“此花几时开,尽请再筮之。”先生再三揲蓍,坐客固已疑之。先生沉吟良久,曰:“此花命尽来日午时。”坐客皆不答,温公神色尤不佳,但仰视屋。郑公因曰:“来日食后可会于此,以验先生之言。”坐客曰:“诺。”次日食罢,花尚无恙。洎烹茶之际,忽然群马厩中逸出,与坐客马相蹄啮,奔出花丛中。既定,花尽毁折矣。于是洛中逾服先生之言。先生家有“传易堂”,有《皇极经世集》行于世。然先生自得之妙,世不可传矣。闻之于司马文季朴。

  元城先生尝言:异哉,卢杞之为人也,不独愧见父祖,又且愧见其子也。卢氏,唐甲族也,而怀慎一派为盛。怀慎以清德相玄宗,号为名相。而生东都留台弈,弈骂禄山被害,在《忠义传》。弈生杞,相德宗,败乱天下,在《奸臣传》。杞生元辅,《元辅传》云:“端静介正,能绍其祖。故历显剧任,而人不以杞之恶为异。”亦附《忠义传》。故曰:杞不独愧见其父祖,又且愧见其子也。元城先生刘待制安世字器之云。

  “葭灰秋吹季月管,日出卯南晖景短。友生招我佛寺行,正直万株红叶满。光华闪壁见神鬼,赫赫炎官张火伞。然云烧树火实骈,金乌下啄d虬卵。魂翻眼晕忘处所,赤气冲融无间断。有如流传上古时,九龙照烛乾坤旱。”右韩退之《游青龙寺》诗。仆旧读此诗,以为此言乃喻画壁之状。后见《长安志》云:“青龙寺有柿万株。”此盖言柿熟之状。“火伞”、“d虬卵”、“赤气冲融”、“九龙照烛”,皆其似也。青龙寺在长安城中,白乐天《新昌新居》诗云:“丹凤楼当后,青龙寺在前。”以此可知。长安诸寺多柿,故郑虔知慈恩寺,有柿叶数屋,取之学书。仆仕于关陕,行村落间,常见柿连数里,欲作一诗,竟不能奇,每嗟“火伞”等语,诚为善喻。

  东坡诗云:“剩欲去为汤饼客,却愁错写弄书。”“弄”乃李林甫事。“汤饼”,人皆以为b皇王后故事,非也。刘禹锡《赠进士张盥》诗云:“忆尔悬弧日,余为座上宾。举箸食汤饼,祝辞添麒麟。”东坡正用此诗,故谓之“汤饼客”也。必食汤饼者,则世所谓长命面者也。

  古今之语大都相同,但其字各别耳。古所谓“阿堵”者,乃今所谓“兀底”也。王衍口不言钱,家人欲试之,以钱绕床不能行,因曰:“去阿堵物!”谓口不言去却钱,但云去却兀底尔。如“传神写照,正在阿堵中”,盖当时以手指眼,谓在兀底中尔。后人遂以钱为“阿堵物”,眼为“阿堵中”,皆非是。盖此两“阿堵”,同一意也。然“去”有两音:一邱据反,乃去来之去;世常从此音,非也,当作口举反。《韵略》云:“撤也。”然此义亦非也。苏武掘鼠所去草实而食之,乃鼠所藏者也。盖衍之意,以谓此钱不当置于此,当屏藏之于他处也。

  蔡忠怀确持正少年,尝梦为执政,仍有人告之曰:“俟汝父作状元时,汝为执政也。”持正觉而笑曰:“鬼物乃相戏乎!吾父老矣,方致仕闲居,乃云作状元,何也?”后持正果作执政。一日,侍殿上听唱进士第,状元乃黄裳也。持正不觉失惊,且叹梦之可信也。持正父名黄裳,乃泉州人,清正恬退,以故老于铨曹。尝为建阳令,及替,囊无建阳一物,至今父老能道之。最后以赞善大夫为镇安军节度推官。镇安,陈州也。官满,贫不能归,故忠怀遂为陈州人。此闻之于忠怀之孙A子正。仆问子正:“为幕职而带赞善大夫,何也?”子正云:“此祖宗时官制,盖以久次而得之,自不可解。”

  仆仕于关中,尝见一方寸古印,印文云“关外侯印”。其字作古隶,气象颇类《受禅碑》。仆意必汉末时物也,然疑只闻有“关内侯”,不闻有“关外侯”。后于《魏志》见之:建安二十三年,始置名位侯十二级,以赏军功,关外侯乃其一也。注云:“今人虚封,盖始于此。”

  扬州检法寇中大庠,河朔人也。好为大言,以屈座人。一日,于客次中问坐客云:“《左传》‘山木如市,弗加于山;鱼盐蜃蛤,弗加于海。’注云:‘如在山海,贾不加贵。’何也?”庠乃以此八字平分作两句,故座客卒然不能答,庠意气甚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