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不易觅。清季末叶,粤中某书局石印有《国色天香》者,计两本。内刊小说数种,即全由《绣谷春容》中摘取者。计有《龙会兰池录》、《刘生觅莲记》、《寻芳雅集》、《双卿笔记》(此双卿非情史悟冈所撰《西青散记》中之双卿也)、《白锦琼奇会遇》、《天绿[按:疑应作缘]奇遇》、《锺情丽集》共七种。不特文笔妩丽,在《板桥杂记》、《画舫》诸录之上,即其中诗词,描述男女热情,均能极容尽致,敢于赤裸裸写出,非後来人所能及也。惜乎彼书取材,尚非《绣谷春容》全璧[按:原作壁],沧海遗珠,终属缺憾。《绣谷春容》一书,海内想有存者,暇当访之。
  关于白话淫艳说部,《金瓶梅》固尽人所知。此外除《如意君传》、《好逑[按:原作述]传》等三四种未见外,其馀如《耶蒲缘》、《杏花天》、《龙凤配》、《牡丹奇缘》、《绣榻野史》、《蜃楼志》等,不下二三十种,皆曾寓目,率不足登大雅之堂。《野叟曝言》虽较优,亦不足l人美感。仅《绿野仙踪》内数段,虽系描写村姑土娼之动作,而笔下自然入情。
  戚人某藏有明板精刻《金瓶梅》全图,予曾见之。尺寸宽大,工细绝伦。据云海内只有三本,特其深藏秘扃,不轻示人。渠每谓非读破万卷书者,不能使观此图。其言亦未为无见。
  久闻有《欢喜冤家》一书,可与《金瓶梅》颉颃。去年聆友人■[按:此字不清]君言,有人持一部,求售于北海图书馆,索价只十六番,而该馆尚推延未肯即购,嗣不知成交否。果以微值未[按:原作来]协之故,而令稀有之本,流落湮没,诚香艳文字中之重大损失也。
  昔年与友人张君谭及香艳小说,承彼赠明板《金瓶梅》残篇数十页。张君并言其友旧藏一书,名曰《姒氏历史》,共四套。其内容在“金瓶”、“红楼”之间,此书系由日本得来,中国并无刻本。其友珍视异常,从不肯假人。
  予年十八岁时,因公有粤桂之行。途中与苏州江君范五俱,风雨同舟,剪烛闲话。江君言其昔年游幕龙沙,曾于省垣旧书肆中得一书,文字奇异,莫能遽识。心知非常品,亟购归。经数月之研考,始辨其文。盖系合古文奇字梵文金书及各地方言僻字而成。其书名为《狐仙口授□□□□》八字(下四字江君曾言之,惜年久不能复忆)。卷帙甚繁,内中专叙述由春秋战国起,历代宫禁淫秽秘闻。文极艳异奥衍。恐尽人能读,流于诲淫,故以极难识之字出之。凡能识得此书者,其人定为博学深思之士,绝非意志不定,识浅学陋者流所能办,其用意固至善也。据江君考证,此书在乾隆年间,海内只有三部,红羊劫後,遂无所闻。当时于边远之地,无意中得之,宝爱可知。嗣为同事友人强借以去,携赴甘新不返,此书乃复失落,不知今尚存否。江君言次,犹叹喟不置。余忆曾于某笔记内(是否《庸C笔记》不详)见有纪守宫狐一则,言历代宫禁秘事异闻,多为正稗史所不载者。江君所言之书,未谂即据此狐口授者否。
  忆昔年于某笔记说部中,见一则,纪仙人坎离交媾,神呕岷现事。虽系道家者言,于交接之道,陈意至高,文词亦极婉妙。在香艳文字中,另辟一格,读之令人生箫史刘桓之慕。惜以年久健忘,已不能举其书之名。仿佛记为《萤窗异草》或《谐铎》。顾曾就此二书觅之,亦复未得。不详其究出何书,心常为之耿念。
  关于断袖分桃事迹,如弥子瑕、鄂君、董贤、韩嫣、郑樱桃之类,古籍中纪述颇多,清代袁随园尤喜言之,故《新(续)齐谐-子不语》内,涉及此类事者,数见不鲜,第可取者则鲜。惟钮L所撰《觚剩》中,有粟儿姜郎二则,文词隽雅典丽。较《聊斋》之“黄九郎”,有华俚之别。
  近人笔记有《鹘突谈》一卷,内中多纪湘闽岩洞之奇,颇清丽可喜。卷尾载有某夫妇二文,一为其夫寄妇之白话家书,一为其妇之“四香居士传”,笔下均飘逸有仙气,而家书尤艳奇绝。伊彼梁孟,盖赵管之俦也。
  诗词香艳之作,六朝隋唐为甚。《玉台新咏》、《玉树後庭花》诸作,藻琢为美,华而少实。至唐之中晚,始趋于恣放豁露。诗如元微之“会真篇”,及韩冬郎之“四体美人娇欲泣”、“六寸圆肤光@@”两绝,“忙Y不知金钿落,暗中惟觉绣鞋香”、“眼波向我无端艳,心火因君特地燃”二律,与女冠鱼玄机之“易求无价宝,难觅有情郎”、“去散已悲不定,恩情须似水长留[按:似应作流]”两律,指不胜屈。词中淫亵语尤多。试取全唐词观之,自知其美不胜收。犹忆有“浣溪纱”两半阙云,“醉後爱呼娇姐姐,夜来留待好哥哥。者番情事久长么。”又“兰麝细香闻喘息,,绮罗纤缕见肌肤。此时还恨薄情无”。读之而不动心者,直木石人也。
  古今诗词咏美人体貌动止,缀跸讼该乙牛惟于女子如厕一事,殊[按:原作p]鲜及之。只唐李义山集中有“药转”一律,虽经後世多人曲为笺释,证其非指如厕,然试诵“露气暗连金桂苑,风声偏猎紫兰丛”二语,慧心人闭目深思之,当知其确切不移。况全首贯通,无一语稍离斯义乎。
  宋代诗词之香艳者,每出于伟人名贤。如韩琦、欧阳修、文彦博、司马光诸公,歌咏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