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记一可笑之言,无不喷饭;记一可笑之事,无不掀髯。纵使包待制冷面寒铁,偶见一则,亦不得不为之河清一度也。集笑谈十五。
  武宗在宣府迎春,借诸剧戏饰,大车数十辆,令僧与妓女数十人共载。妓女各执皮球,车驰,妓女交击僧头,或相触而堕。上大笑以为乐。
  浙中一缙绅学仙,引导许久,妄自意身轻可以飞举。乃于园中迭案数层,登而试之。两臂u张,遽而堕损,医治弥月方愈。语人曰:『但愿吾做得半日神仙,便死也甘心。』
  武宗朝,以国姓朱,禁天下畜猪,杀猪者罪无赦。凡民间小j皆弃之,沟渠市河为满。
  高邮学正夏有文,弘治末献书阙下,曰『万世保丰永亨管见』。上嘉之,更『管见』两字曰『策』。夏遂书官衔云『献万世保丰永亨管见,天子改为策字,高邮州学正夏有文』。
  徐侍御如谪出,后迁廷评,不欲忘旧衔,投台中刺曰『台末』,于他刺曰『台驳』。又有太常少卿白若琏,性谦下,投诸贵人刺曰『渺渺小学生』。好事者作谣曰:『台末台驳,渺渺小学,同是一,徐如白若。』闻者绝倒。
  归太仆谪官吴兴,每理事,吏胥杂役环挤案傍,几不容坐。归以朱笔饱蘸捉向诸人曰:『若辈若不速退,我便洒将来也。』合堂大笑。
  吴康斋召至京师,以两手大指、食指作圈曰:『令太极常在眼前。』长安街上小子常以萝卜投其中戏侮之,公亦不顾。
  袁太冲同二缙绅在宾馆坐久,一公曰:『司马相如日拥文君,好不作乐。』一公曰:『宫刑时却自苦也。』袁闭目摇首曰:『温公吃一吓。』
  越中有李少白者,书画皆俗笔,而自负能诗,乃作字说曰:『先人号继白,而某号少白,某所少者乃李太白之白,非先人继白之白也。盖先人不能诗,某则何所少哉!』
  李少白作《倒船》诗云:『越地无车马,乘船便当街。浑身着木屐,未死进棺材。蜕壳钻篷出,撺梭下堰来。夜深相遇处,你陇我侬开。』
  王侍御家资数十万,每夜必与妾婢数沁茶青豆,客至几次,共享豆几十粒,仗几十粒,必交盘入册。侍御出见客,腰间琅琅有声,则其厩库、厨楦髅懦自恳病
  北地盛作跳神,召戏则戏,召酒则酒,召食则食。有跳神者见主人堂后有琵琶两具,误认以为火腿,呼曰:『急煮后堂火腿来!』主人跪拜曰:『尊神,实是琵琶,不是火腿。』跳神大声曰:『你凡人叫做琵琶,咱天上叫做火腿!』
  苏州吴上舍不读书而好为势交,一日闻友人读《归去来辞》,至『临清流而赋诗』,遽问曰:『是何处临清刘副使?幸携带往贺之。』友人曰:『此《归去来辞》。』乃曰:『我道是见任上京,若是归去者,不往也罢。』
  先伯九山为延平令,胞弟紫渊至署,见案牍中有武举某者告状,即大怒,促九山立拘其人,痛责三十,发重监羁候。九山俟其气稍平,问之曰:『是人于何处得罪吾弟?』紫渊笑曰:『渠何曾得罪于我,绍兴武举张全叔与我有口过,今痛责此人,使其知武举也是我张紫渊打得的。』
  贺美之与伊德载同饮一富民家,富民谄奉德载,而不识『伊』字,屡呼『尹大人』,酣酢重沓,略不顾贺。贺斟大觥呼之曰:『尔其与我饮一杯,不要傍若无人!』
  越中一先辈喜看戏,闻锣鼓声,心急步不能移,辄仆地。子孙以小椅舁之,则呼曰:『努力,努力!早到一刻,便是孝子慈孙。』
  先叔三峨喜评论试牍,言之侃侃,即数百名外,其间高下,谓一名不可移易。故人言『张三峨看考卷极准,极确,却要在发案之后。』
  先叔紫渊煮狗熟,邀刘迅侯共食之。迅侯以事出,作一简复之曰:『弟政忙,不及过兄,如有意,幸分我一杯羹。』
  王修仲与其族人讼,族人不能胜,夜持刀杀之,修仲走避,获免。次日谓其友曰:『某昨几为族人所杀,幸弟防避得紧,彼始善刀而藏之矣!』
  汪司马伯玉喜用文语。一日,其媳与夫竞宠,操刀割其势,其子大喊,叫声达于外。座客惊问,伯玉曰:『儿妇下儿子腐刑。』
  有吴生者,老而趋势。偶赴席,见布衣后至,意轻之,止与半揖。已而见主人恭甚,私询之,乃张伯起也,要致殷勤,欲与再揖。张笑曰:『适已领过半揖,但乞补还,弗复为劳。』
  庐陵陈文贪鄙,至死,门下人有善滑稽者谓人曰:『昨夜二夜叉来取公,一夜叉搀之,公不肯去。其一日:「彼将望升太师柱国,如何舍得去?」搀之者日:「即为阎罗王,何虑也!」公喜日:「如何便为阎罗王?」夜叉叹日:「公有淮盐十余万,非阎罗王而何?」』闻者绝倒。
  先伯九山临清被难,嗣子墨妙往奔丧,闻乱,不果往。倪司马元璐发兵勤王,至淮而返。时人对之曰:『张孝子奔丧,莫[墨]妙不去;倪司马勤王,原路[元璐]归来。』
  杨椒山廷杖,有人送蚺蛇胆,曰:『服此可无楚。』椒山却之曰:『椒山自有胆,何必蚺蛇哉!』传为美谈。会稽陶印祖,有馈以海狗肾者,亦效其语曰:『印祖自有肾,何必海狗哉!』
  越中让檐街王禹屏家善饮,子侄皆豪量。凡款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