踌躇也。是日,慈圣问曰:“伊藤觐见,何以为赠?”上以宝星对。慈圣曰:“务选其精者,令张荫恒为之”若无其事。又次日,侍郎始拿问至提署,复交刑部治罪。

伊藤博文薄高丽统监而不为,观光大陆,有囊括四海之志,欲吾国聘为辅佐。康有为作奏章,自荐为迎送专使,令李端┥现,弗许。先是,有为说上开懋勤殿列十坐,以李端、徐致靖、宋伯鲁、杨深秀、康广仁、梁启超、杨锐、刘光第、谭嗣同、林旭为十友,有为言无不听,则隐然公孤师保自任也。及谋为迎送使而不得,心知有异,奉诏督促出京,幸免于祸。伊藤旋去。戊戌之事,因败于日本而然,当时首祸之人,皆欲以日本为法。伊藤欣然而来,废然而去,政变于是乎毕。

叶曙卿军门逮入都、张樵野侍郎出戍,皆房县知县曹景成阝任解役。狱中住屋为邻,饮食起居均甚安适,惟需费甚巨。侍郎广籍,且沾洋气,吏望尤奢,一日之中,索至一万以外。侍郎无已,求教于军门。军门曰:“余入狱,日实用六千四百金。”吏曰:“君数本八千,以二八折扣,减至此耳。”狱吏尊严,二人皆嗟叹不已。

张樵野侍郎久为李文忠之门生下吏,外简公使,内擢卿贰,皆文忠之力。侍郎以吏员出身,而吐属风雅,亚于词林,临事明敏,邻邦人士咸乐为欢,兼权译署,居高而愈见才,岁久而益习事,都人共仰。及文忠入署,相形之下,既尊且亲。侍郎揽权有年,不能复让,遇事把持,文忠或有未允,辄曰:“吾师过矣。”旋令所司,如其意旨而行,竟不之顾,文忠无如之何。吾乡吴蕙吟诗郎同在署中,名位相埒。偶批一稿,侍郎见之,大咤曰:“误矣,误矣!”吴侍郎为毁所批而后已。戊戌政变,先以英国借款,受台谏攻击,几至籍没。慈圣听政,与康党诸人同捕入狱,嗣以查无实据,幸免骈戮。然侍郎为德宗亲臣,曾有进呈洋货一单,为慈圣所见,终不慊意。遣戍新疆,濒行之时,上书文忠,乞哀求救,盖悔之晚矣。

本朝旧制,六部满、汉各六尚书、十二侍郎,一部六堂,常有大学士管部为七堂。虽云位尊为上,仍视乎其人而已。薛云阶、赵展如、沈子敦为刑部侍郎时,即主部政。常熟久绾财权,甲午之后,慈眷大替,不得不屈于麟相。孙文正素性严正,戊戌变法,时有献替。及慈圣听政,谗者以公曾进《校孤抗议》一书,遂有官制之改革,摭拾书中节目,上达天听。慈圣闻之,微愠云:“不意孙家鼐亦附和。”外间揣测,以为公将得罪。是时公为吏部尚书,兼管顺天府尹。东海徐相,以大学士管吏部,恒藉故排挤。公上疏乞罢,温诏慰留,再请乃允。李文忠戏曰:“请罢官而反得奖谕,吾亦胡不可以为此请也。”然徐相竟以庇匪得罪以死,公复出,仍绾铨政。天道好还如此。

孙文正请以《校孤抗议》发各衙门阅看,择要施行。岑西林时未得志,将上条奏。望江余寿平中丞方为侍御,与西林交密,荐张凤梧为之拟草。凤梧者,坚白制府之初字也。拉杂成八款,西林欲足成十,问寿平。寿平曰:“得当而已,八与十何别?”既上,以改官制一条,合乎冯氏《抗议》,制曰“可”,西林以裁缺京堂得简粤藩,此疏之力也。未几,慈圣临朝,制度复旧,谈新政者皆得罪,孙相且以冯书引嫌去官。西林以中兴勋旧后裔,仍得调陕西,凤梧从行,改字坚白,二人遇合甚奇。

戊戌党祸,李端、陈宝箴、徐致靖滥保匪人,皆获严谴。长白荣文忠曾保陈宝箴,长沙张文达亦曾保谭嗣同,各自请罪,先后交部议。吏部将两案同日上奏,时文忠极蒙主眷,文达因缘,获以一并减等。

戊戌秋,兹圣曾有电旨,召先臣入都,以疾不能赴。未几,宗室贻谷,以长白荣相国之命来曰:“上意向用甚殷,能以私询勉一行否?”余辞不敢言,既而悔之。以父执中李文忠、孙文正、嘉定徐相国,皆至戚也,未以情告而自专,可乎?次年拳乱作,遂不复出。

文庄电奏未至之时,文忠曾力劝之来,且预为计划,将到京事宜,先至宫门请安。又为访枢臣,问请安召见后,如何待之。皆云:“上意可知,或先赏还原衔翎枝,以待后命。”时文忠已老,犹为此奔走不遑,可见旧谊之厚。

德藩亨利亲王来游,非聘也。西法可以礼,可以不礼之。宜如亲王例,与国君相为宾主,舆卫用帝制。在中国为前所未有,《会典》不载。枢垣、译署聚议,久之乃定。使庆邸、礼邸迎于郊外,载以黄缰绿轿。觌见时太后坐、上侍侧,德藩三折腰,弗答,宴之于乐寿堂。宴毕游园,上往相遇,以示答礼,乃旷典也。外人意犹不满。庚子和约成,外邦大使,均待以敌体,渐染西俗矣。

刚毅为苏抚,以清刚著。初与荣相比,专排常熟。政务处设于甲午之后,三人皆在焉。偶因议事不协,荣相怒曰:“公奏上,治荣禄罪,所不敢辞。”常熟虽受圣眷,而绌于慈宁,避弗与校,乃已。及太后复垂帘听政,常熟已去位,荣、刚势均力敌,各不相下,因是有隙。一日,刚毅荐龙殿扬之材勇,上问如何,对曰:“若昔之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