乃云“象犬嗥”,不亦谬哉!

  ○作字省文今人作字省文,以“礼”为“礼”,以“处”为“处”,以“与”为“C8”,凡章奏及程文则不敢用,其实皆《说文》本字也。《说文》于“礼”字云:古文:“处”字云:止也,或从“处”:“C8”字云:赐予也,也“与”同。然则避本字不用,何哉?

  ○避讳改名秦始皇讳政,改正月为端月。汉宣帝讳荀,改荀卿为孙卿。明帝讳庄,改庄光为严光。司马景王讳昭,改昭君为明妃。晋简文郑太后讳阿春,改春秋为阳秋。唐景祖讳虎,改虎林为武林。太宗讳世民,改民部为户部。至今仍而不改,非也。

  ○古人用典之杜撰古人用书,不必沾沾字面。如班固《文帝叙赞》曰:“我德如风,民应如草”,用《论语》“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”意也。而潘岳《晋世祖诔》则曰:“我德如风,民应如兰。”傅元《四厢乐歌》则曰:“上教如风,下应如卉。”彼时无人指摘,今则以为杜撰不通矣。

  ○干支日月风云星雷皆有雌雄虞喜《天文论》:汉《太初历》十一月甲子夜半冬至,云:“岁雄在阏逢,雌在摄提格;月雄在毕,雌在嘴;日雄在子。”又曰:“甲岁雄也,毕月雄也,陬月雌也。”大抵以十干为岁阳,故谓之雄,十二支为岁阴,故谓之雌。宋玉《风赋》有雄雌风之说。沈约有“雌霓连蜷”之说。《春秋元命包》曰:“阴阳合而为雷,师旷占曰:”春雷始起,其音格格,其霹雳者,所谓雄雷,旱气也;其鸣音音,不大霹雳者,雌雷,水气也。“《孝经雌雄图》出京房《易传》,亦日星占相之书也。是干支、日月、风云、星雷,皆具有雌雄。而今之言阴阳占候者,皆无雄雌二字,询以雄雌之理,亦复不知,盖久失其传矣。

  ○官文书数目字今官文书,凡数目字文单者,取字画茂密者易之,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,作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是也。然《诗序》“《蝠》刺不壹也”,《孟子》“市价不贰”,《周礼天官》“参,谓卿三人;伍,谓大夫五人”。则参与三,伍与五通也。肆,则《周礼注》“编悬之四八曰肆”。六六无奇,《马援传》“今更共陆陆”七,则《墨子》“周公夕见漆十士”,以此代七。《山海经》“刚山多柒木”,变漆为柒,是七之为柒,亦有所因。惟捌、玖、拾三字,并无出处,为借用耳。

  ○鹅与雁本一种亲迎之礼,近代久不行矣,惟嘉兴尚遵古礼。其奠雁也,以鹅代之。有杭客见而诮之曰:“此奠鹅耳,岂礼也哉?”余解之曰:“今人呼鹅为家雁,其褐色者为雁鹅,而于雁之最大者则称为天鹅,是鹅与雁本一种也。”客以余为强辨,不服。余因取《唐书》所载“太宗时,吐蕃录东赞上书谓:圣功远被,虽雁飞于天,无是速也。鹅犹雁也。遂铸金为鹅以献”,云云。示之客,乃语绌而退。

  ○月忌月忌为初五、十四、二十三,世俗相沿久矣。术家谓为“廉贞独火”,故以为忌。其说不经,实乃《洛书》九宫数耳。宫数起于一,初一一宫,初二二宫,初三三宫,初四四宫,初五则入中宫,中宫为星位之极,至尊之地,在臣民当避忌,故曰月忌。初六六宫,初七七宫,初八八宫,初九九宫,而宫数尽。至初十复至一宫。循环数去,十四日又入中宫,二十三日又入中宫。是以初五、十四、二十三,为月忌也。再,正、五、九不上官之说,亦以月数当至尊之位,人臣宜避耳,非有所谓不祥也。

  ○阅卷宜慎昔在金华张太守处阅书院卷,题为“宗庙之礼”一节。有用“树灵蟮ブ鼓”者,同事者笑谓抄怀挟,误写“鼍”字。余谓“蟮ァ北疽敉眨皮可冒鼓,字本不误。今俗本李斯《上秦王书刻》作“灵鼍”者,乃真误也。又有一卷用“酒清人渴,肉甘人饥”,阅者嫌其语似滑稽,抹之,既乃悟为《礼记》。是知阅卷不可轻于勒帛也。

  ○青紫不指服色言唐以金紫、银青光禄大夫皆为阶官,此沿袭汉制金印紫绶、银印青绶之称也。汉丞相、太尉皆金印紫绶,御史大夫银印青绶,此三府官之极崇者。夏侯胜曰“经术苟明,取青紫如拾地芥”,盖谓此也。自颜师古误以青紫为卿大夫之服,今人言“取青紫如拾芥”事多因之,殊不知汉卿大夫盖未有服青紫者也。故言青紫,当指绶,不当指服。

  ○破窑记亦有所本宋吕文穆公蒙正之父龟图与其母不相能,并文穆逐出之。困甚,龙门山利涉院僧识其为贵人,延至寺中,凿山岩为龛居之。文穆居其间九年,乃出而应试,遂中状元。又十二年为宰相。其后子孙即石龛以作公祠,名曰“肄业”。富丞相弼为之作记。今人演剧为《破窑记》者,盖本此也。

  ○传名之有幸有不幸古人建功立名,其传者亦有幸有不幸焉。苏武、于什门均以抗节著,而人但称苏武;王{土}、李冰共疏二江,厥功相并,冰庙食千秋,威灵赫濯,{土}之劳则并无人知之者矣。臾儿、易牙皆齐之知味者也,牙作乱,负桓公,人本不足道,以孟子称之,遂流传到今;臾儿之名,仅一见于《淮南子》而已。岂非有幸有不幸哉?

  ○资秉之异《南史》载:刘穆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