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殇。韩又娶顾氏,贤淑知大义,力劝封公迎初聘蒋遗像归,而自居继配。后以仲子峙贵,历官至刑部尚书,叠遇覃恩,赠一品夫人。

  ◎孙春阳苏州皋桥西偏有孙春阳南货铺,天下闻名,铺中之物亦贡上用。案春阳宁波人,明万历中年甫弱冠,应童子试不售,遂弃举子业为贸迁之术。始来吴门,开一小铺,在今吴趋坊北口,其地为唐六如读书处,有梓树一株,其大合抱,仅存皮骨,尚旧物也。其为铺也,如州县署,亦有六房,曰南北货房、海货房、腌腊房、酱货房、蜜饯房,蜡烛房,售者由柜上给钱取一票,自往各房发货,而管总者掌其纲,一日一小结,一年一大结。自明至今已二百三四十年,子孙尚食其利,无他姓顶代者。吴中五方杂处,为东南一大都会,群货聚集,何啻数十万家,惟孙春阳为前明旧业,其店规之严,选制之精,合郡无有也。国初赵吉士载入《寄园》,余澹心《板桥杂记》亦载之,近时袁简斋食单亦有其名,但未详耳。

  ◎形家言堪舆家每视地,辄曰某形某像,以定吉凶。虽渺茫不足信,然亦有其事者。

  吴门汪廉访圻少孤露,年二十余,以蒙馆自给,在阳山聚徒数年,因父母未葬,以二金买一地在瓜山绝顶,峻险异常。葬后便出门游京师,冒宛平籍入泮,连捷中进士,不二十年官至隳习床焓埂R蛩几改改乖嵘蕉ィ难于祭扫,托所亲就山下筑石路一条,蟠曲而上,费至二千金,甚坚固也。一日有形家过其墓曰:“此穴如燕巢栖于梁间,惜筑甬道如长蛇注穴中,祸不旋踵矣。”未几,果以亏空事谪戍,家产入官。此乾隆四十五年事。

  ◎陈状元犯土禁术家有太岁大将军之说,凡动土迁移者必避其方,犯者辄不利,其说皆出之阴阳家,前史所未闻也。吴门陈永斋观察卜筑于因果巷之薛家弄,不信阴阳选择之言,乃自择一日,启工开土,至尺许,忽见有物如猪头,满头生眼,竞为张闭,观察心甚惧,又窃自解曰:“吾状元是文曲星,可以压之。”少顷忽不见,余无他异,说者以为即太岁也。筑至后堂,见骷髅甚多,急命工人同瓦砾堆于后圃。

  堂后又有一巨棺,朱漆尚坚,十余人抬之不动,不得已仍覆土而筑墙,半棺在墙内,半棺在墙外也。工始毕,其长子在京谒选,忽生腰疽而没,讣至,其媳大恸,吞金几死。不一二年,观察卒。未几,蒋夫人亦卒,咸以为犯土禁所致云。

  ◎命中缺水归安王勿庵侍郎以衔初生时,星家推算八字中缺水,或谓其太夫人曰:“必令小儿在渔舟上乳养百日以补之。”乃召一渔人妇,畀其钱米,寄养百日。及中状元归,侍郎忽念此妇养育之恩,使人踪迹之,其妇尚在,年七十余矣。招致家中,向妇四拜,不数日此妇病,乃送回即死,咸以为折福所致云。

  ◎樟柳神星命之学,自古传之,而绝不可解者,年用夏正,而月首寅日用周朔,而时起子也。宋储泳《祛疑说》曾辨之,究未明晰。且年月日时相同者,而富贵贫贱各异,又何说焉?于是看五星辨分野,说愈歧而术愈谬矣。然而巫蛊压胜,皆用本人生命。今吴、越间有所谓沿街算命者,每用幼孩八字咒而毙之,名曰樟柳神,星卜家争相售买,得之者,为人推算,灵应异常,然不过推已往之事,未来者,则不验也。乾隆甲辰七月,有邻人行荒野中,闻有小儿声,似言奈何,倾听之,又言奈何,乃在草间拾得一小木人,即星卜家之所谓樟柳神也。先兄柏溪见之,持归戏玩,留家两三日,诸小儿皆不安,或作寒热,或啼哭不止。先君子曰:“此不祥物也。”速还之,安然如故。

  ◎治贼盗贼横行,捕役庇纵,最为里阎之害,而杀人放火,奸宄百出,亦因此而生焉。是皆地方官平日不能留心,视为无甚要紧,以至酿成大案,比比是也。余友陈春嘘名昶,以举班大挑得知县,分发浙江。其令桐乡时,独坐二堂饮酒,捕偶获一小贼来,问之,无有实供。令含笑自若,谓贼曰:“汝能饮酒乎?”曰:“能。”遂赐以酒数杯,贼醉矣。复问之:“近石门县有棉花案半年未破,汝知之乎?”贼曰:“非小的地界。”春嘘讶曰:“然则汝地界在何所?”贼分说甚明。又曰:“汝窝有若干人?”贼不肯说,令大怒,示以刑,贼惶遽,遂招三处,即乘夜亲率捕役民壮四十余人,以此贼为眼目,一夜中获数窝,得三十余贼,起赃无算,讯之连破十三案,棉花案亦与焉。春嘘令桐乡二年,境内肃清,可以开门过夜。近有周太守名焘者,为通州知州时,每获一贼即断其脚胫。有一贼甚强项,谓刺史曰:“小的做贼多年,亦颇知读《大清律例》,割脚胫在何条例?”

  周笑曰:“汝言甚是,惟吾亦问汝,三百六十行,行行吃饭着衣裳,汝在那一行?”

  贼口噤,遂割其脚胫。众贼闻之皆逃散,士民感德。

  ◎琴心曲嘉庆丙辰八月,余在两浙转运使幕中,十五日夜与许君春山、孙君复初携古琴茶具出涌金门,泛舟西湖,小泊圣因寺前。于时已二更余,万籁寂然,月明如昼,因命篙师烹茶,余抚琴作数弄,忽有两女子着碧罗衫,挽堕马髻,容仪不凡,翩翩从柳影中来,窃听者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