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谕延之入。

  时所请者云是李太白,令君曰:“请赐一诗。”乩判云:“吴兴祚何不拜?”令君言:“诗工固当拜。”又判云:“题来!”时有一猫蹲于旁,吴指之:“即咏此。”又判云:“韵来。”吴因限九、韭、酒三韵以难之。乩即书云:“猫形似虎十八九,吃尽鱼虾不吃韭。只因捕鼠太猖狂,翻倒床头一壶酒。”吴乃拜眼。

  ◎打眚神太仓西门水关桥有庞天寿者,素好拳勇。年七十余,忽丧其子。眚回之夕,其徒数十人,聚集豪饮。闻穗帷中撄萦猩,秉烛照之,但见一大鸟,人面而立。

  庞急将钩连枪,扎住其背。此鸟欲飞不得,两翼扑人,宛如疾风,室灯尽灭。其徒亦皆仆地,喊不能出声,如梦魇者。独天寿尽力搠住,死不放手。天将曙,力乏腕疲,鸟竟逸去。次日,庞满面皆青,数十人仆地者,面上亦俱有青印。庞后犹活十余年,每见人述其事,犹言:“当时恨无人助我一臂之力也。”

  ◎送凉崇明李明经杜诗,年七十余,率其徒数人应科试,自崇抵昆,已薄暮矣,遍觅寓所,已无下榻处。惟东南门柏家厅有楼五楹,李遂偕其徒居之。时方六月下旬,盛暑郁蒸,诸徒舟车劳顿,已就榻酣睡矣。李独卧不成寐,见残月渐明,楼下如有人声窃窃私语,闻一人曰:“如此炎天,楼上诸公得毋太热乎?我辈夜凉无事,胡不上楼代为驱暑?”于是渐闻梯上有声,如连步而上者。李素称胆壮,亦不畏之。少顷,渐至榻前,各执蕉扇一柄。有无头者,则以扇插颈,答答若摇状;无臂者以扇插肩,盘旋于幛前。见数十鬼中,肢体无一全者,或驰于东,或趋而西。一人曰:“厢间进士公下榻,我辈盍先送凉?”既而曰:“某某虽秀才,尔辈何薄待之?我为之拂暑。”而独不至李。迨诸徒榻前摇扇几遍,将作下楼状,忽齐声曰:“扬仁风而不及老贡生,非情也。”遂各举扇一摇,呼啸而去。李徐呼其徒曰:“今夜得毋太凉乎?”皆答曰:“凉甚。”李曰:“汝不知其故乎?”

  因徐为道之,诸徒愕然惊起,不敢复卧。次早,询之土人,有老者曰:“明季被兵时,有民人百余,皆潜伏此楼下。既而兵入,悉被屠戮,无一存者。今百余年,此楼尚多祟也。”是日亟迁寓而去。

  ◎闻角庵相士扬州闻角庵,有相士寓其中,好酒,同寓有王叟者,亦好酒,相与友善,每夕共入市中饮,以为乐也。一日,叟谓相士曰:“我鬼也,能知人死期,吾语子。”

  自此相者日盛,能定人生死,咸以为神仙。久之,王叟忽不乐,顾相士而泣,曰:“某日将与君别去,欲借尊嫂腹为我寓也。”不解所言。未几,叟不见。是夜,相士妻腹中有声,绝似叟语。其言死生如故,而相益神,积金甚多。妻死后遂不知其所终。

  ◎董庶常海宁董东亭庶常名潮,在京师偶步近郊,瞥见一苑,有美人弹琵琶甚哀,潜识其地。次日,与同人访之,惟古冢荒烟荆棘刺衣而已,为之骇然,未几卒。其同年友汤纬堂吊之云:“红袖琵琶摧玉树,青山烟雨葬琼华。”盖纪实也。

  ◎诵大悲咒长洲吴西桥业医,其父名元蹋字天自,年六旬余,甚康健。每晨起茹素,诵《大悲咒》十余遍,寒暑无间。偶感微疴,从昏瞀中见二鬼摄去,觉天黯惨如黄昏。至玄妙观东岳殿,仰见有一人正坐者,色甚和,问:“汝平日作何事?”

  对曰:“诵《大悲咒》。”旁一吏曰:“心不尽诚,虽多不算。”逐之出。两足无力,天又阴雨,沿途唤肩舆。过其妹婿家,停舆直入,见其家方晚餐,不起延接。因诘问之,皆惊窜。吴怒而拍案,有煮虾一碟坠满地。乃出门,仍乘舆归。

  觉已身卧床上,大骇,急命子往询,妹家云:“鬼啸案倾,不知何故也。”吴病痊后,改号曰补余。

  ◎春杏吴门沈某,其弟早卒,所聘某孝廉女,过门守贞有年矣。忽发狂疾,孝廉往问之,忽诃詈不识其父也。乃默祷于乩仙,判曰:“汝女前生系湖州沈姓子,少年时私其婢春杏有孕,为沈子父母逐之,投缳死。后欲向沈子索命,而沈子又瘵没。今其魂尚来作祟,欲以捉沈子也。须延高僧,礼《大悲忏》三日,呼春杏名祭之,斯可矣。”如其言,狂疾乃瘳。

  ◎马公宋相吾乡凡完愿酬神,俱有马公、宋相,别设下筵,必先祀之,匆匆送出,然后歌乐荐登上筵。实不知其为何神也。后见《土风录》,相传马公是苏州葑门人,名福,以卖菱为业。每晨担出阊门,过宋相公庙,必敬礼之。后与人争,角不胜,投水死。适宋相公神舟至,因收作帐前驱使。巫祝家信之,私相尊奉。或云马公、宋相俱是五通神部下伤官。汤文正公灭毁淫祀时,五通神俱用铁链锁押,加以手靠脚镣,如重犯者。先命县官拿下,其像长屹然不动。公正色大骂曰:“汝还崛强耶!”遂亲自动手,五像俱倒,杖四十,投之石湖。惟马公、宋相两像终不能动。问是何神,庙祝诡以财神对,乃释之。至今乡人犹存其祀。

  ◎城隍《宾退录》极言城隍神之灵显,且各立名字,如汉之纪信、彭越、萧何、灌婴、张骞之类,不一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