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原博太史故物也。”又云:“叔明与九成为中表兄弟,每过南村,辄流连不忍去,兴酣落笔,怯羯钪粒可一扫丹青故习,非《松风阁》、《听雨楼》、《琴鹤轩》诸卷所可比伦也。旧时尚有叔明自题篆书五字,今失去。”

  倪高士《懒游窝》图卷,纸本,高六寸五分,长一尺四寸。后有记二十行,书法类右军《东方先生画像赞》。题款曰“壬寅九日句吴倪瓒为安素先生写”,最后有彭敬叔、徐乘二诗。按《云林集》载此文,文中所谓金君安素者,实先世永谦公也。至正末年人,洪武初累荐辟,以人材科将授官,以疾引退,改姓金氏,字曰安素,耕读堠山之阳以终其身,距云林所居甚近,家谱所载。是卷昔尝见于陆白斋先生家,既又见一幅,有记无图,毕秋帆尚书所藏,曾刻入《经训堂帖》者,实伪本也。

  又尝见云林《溪亭山色》一幅,款题“丁未五月东海倪瓒画”。后有吴匏庵、卞华伯二诗,吴云:“听松庵里试茶还,第二泉边更看山。独有去年诗兴在,云林清墨斑斑。”卞和云:“倪迂仙去几时还?留得溪亭对远山。老我今为亭上客,啜茶闲试鹧鸪斑。”俱是真迹。

  梅花道人书画俱妙,余所见不下一二十种,画竹尤多于山水。嘉善家黼堂少宰有大幅竹最妙,次则斌笠耕少仆所藏之绢本雨竹,皆仲圭生平杰作也。又道人有草书《心经》一卷,为诒晋斋主人所藏,后赠少宰,以少宰是嘉善人,与道人同里也。少宰遂属余刻石梅花庵,有跋记之。

  顾安字定之,善画墨竹,吴仲圭以苍老胜,定之以秀色胜也。扬州吴杜村观察有小幅立轴,余曾双钩刻石,赠江元卿员外。又吴门王月轩所藏长卷中有折竹一枝,殊妙。又在钱塘赵氏见一幅,后有屈生题云:“海内人传顾定之,生平画竹发清奇。披图记得湘江夜,翠影参差月下时。”

  僧大淌椤镀弑θ开山顺庵主行实》并道衍书《顺庵主塔铭》合卷,有钱仁夫、李应祯、戴冠三题,吴县光福寺中旧物也。按道衍即姚恭靖,书时在洪武十三年,是未见成祖之前。

  元僧善继三世血书《华严经》八十一卷,在今虎丘半塘桥龙寿山房。相传金华宋景濂是善继后身,今有景濂一跋,在第二卷后。明人题跋观款散题于诸卷上者凡数十处,不能尽记也。

  有元一代,书法大约俱由松雪门迳,如柯丹邱、白湛渊、郭天锡、张伯雨、仇山村、俞紫芝是也。亦有独自成家者,如虞伯生、鲜于困学、康里子山、邓善之、周公瑾、杨铁崖、陆宅之是也。

  有元一代画家全讲气韵,不名一格,实能超出唐、宋人刻画之习。黄、王、倪、吴无论矣,生平所见者,山水则朱泽民、高房山、盛子昭、方方壶、曹云西诸家,花卉人物则王若水、王元章、钱玉潭、孟玉涧诸家,兰竹则郑所南、李仲芳、苏昌龄、顾定之、李息斋及其子遵道诸家,如过眼云烟,不能悉记,皆所谓以气韵胜人者也。

  ●丛话十一上。书学◎钟鼎文三代已有文字,而今不传,所传者惟《大禹岣嵝山碑》、《比干铜髅》、《周宣王石鼓文》、《穆王坛山刻石》、《孔子延陵十字碑》及《诅楚文》之类,前人有信之,有疑之。即如薛尚功《钟鼎款识》刻本载有夏雕戈钩带铭及商器各种款识,余亦未敢信也。惟周钟周鼎及尊彝壶爵卣鬲泅u敦矬俘Н蚺讨文,尚有可据,虽后世亦有依式仿造者,而其铭文之古奥,字画之精严,决非后人所能伪作。故读书者当先读《六经》为文章之源流,讲篆、隶者当先考钟鼎文为书法之源流也。

  ◎小篆学篆书者当以秦相李斯为正宗,所谓小篆是也。惜所传石刻惟有《泰山》二十九字及《琅邪台刻石》十二行而已。自程邈一变小篆而为隶书,篆学渐废。盖篆体圆,有转无折,隶体方,有折无转,绝然相反。今人有认汉器款识印章及五凤题字、《三公山碑》为篆书者,误矣。观徐鼎臣所模《绎山》、《会稽》、《碣石》诸刻,尚得秦相三昧,而唐之李少温、宋之梦瑛、张有、元之周伯琦、明之赵宦光,愈写愈远矣。本朝王虚舟吏部颇负篆书之名,既非秦非汉,亦非唐非宋,且既写篆书,而不用《说文》,学者讥之。近时钱献之别驾亦通是学,其书本宗少温,实可突过吏部。老年病废,以左手作书,难于宛转,遂将钟鼎文、石鼓文及秦汉铜器款识、汉碑题额各体参杂其中,忽圆忽方,似篆似隶,亦如郑板桥将篆、隶、行、草铸成一炉,不可以为训也。惟孙渊如观察守定旧法,当为善学者,微嫌取则不高,为梦瑛所囿耳。献之之后若洪稚存编修、万廉山司马、严铁桥孝廉及邓石如、吴山子俱称善手,然不能过观察、别驾两公中年书矣。

  ◎隶书隶书之名,见《前后汉书》,又曰八分,见《晋书。卫恒传》。八分者,即隶书也。盖隶从篆生,程邈所作,秦时已有,亦谓之佐书,起于官狱事繁,用隶人以佐书之,故曰隶书,取简易也。篆用圆笔,隶用方笔,破圆为方,而为隶书。

  故两汉金石器物俱用秦隶,至东京汉安以后渐有戈法波势,各立面目,陈遵、蔡邕,自成一体,又谓之汉隶。其中有减篆者,有添篆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