敬爱之,至今五十年尚能记忆,惧其益久而不传,故纪于此。
  秀才之名秀才之名,自宋、魏以后,实为贡举科目之最,而今人恬于习玩,每闻以此称之,辄指为轻己。因阅《北史?杜正玄传》载一事云:“隋开皇十五年,举秀才,试策高第,曹司以策过左仆射杨素,素怒曰:‘周、孔更生,尚不得为秀才,刺史何忽妄举此人!’乃以策抵地不视。时海内唯正玄一人应秀才,曹司重以启素,素志在试退正玄,乃使拟相如《上林赋》、王褒《圣主得贤臣颂》、班固《燕然山铭》、张载《剑阁铭》、《白鹦鹉赋》,曰:‘我不能为君住宿,可至未时令就。’正玄及时并了。素读数遍,大惊曰:‘诚好秀才!’命曹司录奏。”盖其重如此。又正玄弟正藏,次年举秀才,时苏威监选试,拟贾谊《过秦论》、《尚书?汤誓》、《匠人箴》、《连理树赋》、《几赋》、《弓铭》,亦应时并就,文无点窜。然则可谓难矣,《唐书?杜正伦传》云:“隋世重举秀才,天下不十人,而正伦一门三秀才,皆高第。”乃此也。
  魏收作史魏收作元魏一朝史,修史诸人,多被书录,饰以美言,夙有怨者,多没其善。每言:“何物小子,敢共魏收作色,举之则使上天,按之当使人地。”故众口喧然,称为“秽史”。诸家子孙,前后投诉,云遗其家世职位,或云不见记录,或云妄有非毁,至于坐谤史而获罪编配,因以致死者。其书今存,视南北八史中,最为冗谬。其自序云:“汉初,魏无知封高良侯,子均,均子恢,恢子彦,彦子歆,歆子悦,悦子子建,子建子收。”无知于收,为七代祖,而世之相去七百余年。其妄如是,则其述他人世系与夫事业,可知矣!



容斋三笔卷第三(十九则)
  兔葵燕麦刘禹锡《再游玄都观诗序》云:“唯兔葵燕麦,动摇春风耳。”今人多引用之。予读《北史?邢邵传》载邵一书云:“国子虽有学官之名,而无教授之实,何异兔丝燕麦,南箕北斗哉?”然则此语由来久矣。《尔雅》曰:“b,兔葵。钥(yuè),雀麦。”郭璞注曰:“颇似葵而叶小,状如藜;雀麦即燕麦,有毛。”《广志》曰:“菟葵,~(yuè)之可食。”古歌曰:“田中茧丝,何尝可络?道边燕麦,何尝可获?”皆见于《太平御览》。《上林赋》:“析苞荔,”张揖注曰:“析,似燕麦,音斯。”叶庭《海录碎事》云:“兔葵,苗如龙芮,花白茎紫。燕麦草似麦,亦曰雀麦。”但未详出于何书。北狄俘虏之苦元魏破江陵,尽以所俘士民为奴,无问贵贱,盖北方夷俗皆然也。自靖康之后,陷于金虏者,帝子王孙,宦门仕族之家,尽没为奴婢,使供作务。每人一月支稗子五斗,令自舂为米,得一斗八升,用为猴粮。岁支麻五把,令缉为裘,此外更无一钱一帛之入。男子不能缉者,则终岁裸体,虏或哀之,则使执爨(cu4n),虽时负火得暖气,然才出外取柴,归再坐火边,皮肉即脱落,不日辄死。惟喜有手艺,如医人、绣工之类,寻常只团坐地上,以败席或芦藉衬之。遇客至开筵,引能乐者使奏技,酒阑客散,各复其初,依旧环坐刺绣,任其生死,视如草芥。先公在英州,为摄守蔡(j)n)言之,蔡书于《甲戌日记》,后其子大器录以相示,此《松漠记闻》所遗也。
  太守刺史赠吏民官汉薛宣为左冯翊,池阳令举廉吏狱掾王立,未及召,立妻受囚家钱,惭恐自杀。宣移书池阳曰:“其以府决曹椽书立之柩,以显其魂。”颜师古注云:“以此职追赠也。”后魏并州刺史以部民吴悉达兄弟行着乡里,板赠其父渤海太守。此二者皆以太守、刺史而擅赠吏民官职,不以为过,后世不敢然也。
  李元亮诗启建昌县士人李元亮,山房公择尚书族子也,抱材尚气,不以辞色假人。
  崇宁中在大学,蔡芽为学录,元亮恶其人,不以所事前廊之礼事之。蔡擢第魁多士,元亮失意归乡。大观二年冬,复诣学,道过和州。蔡解褐即超用,才二年,至给事中,出补外,正临此邦。元亮不肯入谒。蔡自到官,即戒津吏门卒,凡士大夫往来,无问官高卑,必飞报,虽布衣亦然。既知其来,便命驾先造所馆。元亮惊喜出迎,谢曰:“所以来,颛为门下之故。方修蛰见之礼,须明旦扣典客,不意给事先生卑躬下贱如此,前蛰不可复用,当别撰一通,然后敬谒。”蔡退,元亮旋营一启,旦而往焉,其警策曰:“定馆而见长者,古所不然,轻身以先匹夫,今无此事。”蔡摘读嗟激,留宴连夕,赠以五十万钱,且致书延誉于诸公间,遂登三年贡士科。元亮亦工诗,如“人闲知昼永,花落见春深”,“朝雨未休还暮雨,腊寒才过又春寒”,皆佳句也。
  元魏改功臣姓氏魏孝文自代迁洛,欲大革胡俗,既自改拓跋为元氏,而诸功臣旧族自代来者,以姓或重复,皆改之。于是拔拔氏为长孙氏,达奚氏为奚氏,乙旃氏为叔孙氏,丘穆陵氏为穆氏,步六孤氏为陆氏,贺赖氏为贺氏,独孤氏为刘氏,贺楼氏为楼氏,勿忸于氏为于氏,尉迟氏为尉氏,其用夏变夷之意如此。然至于其孙恭帝,翻以中原故家,易赐蕃姓,如李弼为徒河氏,赵肃、赵贵为乙弗氏,刘亮为侯莫陈氏,杨忠为普六茹氏,王雄为可频氏,李虎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