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周以十一月为正,天统,故以《干》为首。此本出唐贾公彦《周礼正义》之说,予整齐而纪之。所谓十三月者,承十二月而言,即正月耳。后汉陈宠论之甚详。本出《尚书大传》。
  忠臣名不传古今忠臣义士,其名载于史策者,万世不朽,然有不幸而泯没无传者。
  南唐后主,淫于浮图氏,二人继踵而谏,一获徒,一获流。歙人汪焕为第三谏,极言请死,云:“梁武事佛,刺血写佛经,散发与僧践,舍身为佛奴,屈膝礼和尚,及其终也,饿死于台城。今陛下事佛,未见刺血、践发、舍身、屈膝,臣恐他日犹不得如梁武之事。”后主览书,赦而官之。又有淮人李雄,当王师吊伐,出守西偏,不遇其敌。雄以国城重围,不忍端坐,遂东下以救之,阵于溧阳,与王师遇,父子俱没,诸子不从行者亦死他所,死者凡八人。李氏讫亡,不沾褒赠,其事仅见于《吴唐抬遗录》。顷尝有旨合九朝国史为一书,他日史官为列之于《李煜传》,庶足以慰二人于泉下。欧阳公作《吴某墓志》云:“李煜时,为彭泽主簿,曹彬破池阳,遣使者招降郡县,其令欲以城降,某曰:‘吾能为李氏死尔。’乃杀使者,为煜守。煜已降,某为游兵执送军中,主将责以杀使者,曰:‘固当如是。’主将义而释之。”其事虽粗见,而集中只云“讳某”,为可惜也。女靖康之难,朱昭等数人死于震武城之类,予得朱弁所作《忠义录》于其子裕乃为作传于四朝史中,盖惜其无传也。
  唐人酒令白乐天诗:“鞍马呼教住,骰盘喝遣输。长驱波卷白,连掷采成卢。”
  注云:骰盘、卷白波、莫走鞍马,皆当时酒令。予按皇甫松所著《醉乡日月》三卷,载骰子令云:聚十只骰子齐掷,自出手六人,依采饮焉。堂印,本采人劝合席,碧油,劝掷外三人。骰子聚于一处,谓之酒星,依采聚散。骰子令中,改易不过三章,次改鞍马令,不过一章。又有旗幡令、闪K(yè)令、抛打令。今人不复晓其法矣,唯优伶家,犹用手打令以为戏云。





《容斋三笔》 十六卷 (南宋)洪迈 撰

  容斋三笔序
王右将军逸少,晋、宋间第一流人也。遗情轩冕,摆落世故,盖其生平雅怀。自去会稽内史,遂不肯复出。自誓于父母墓下,词致确苦。予味其言而深悲之。又读所与谢万石书云:“坐而获逸,遂其宿心。比尝与安石东游山海,颐养闲暇之余,欲与亲知时共欢宴,衔杯引满,语田里所行,故以为抚掌之资,其为得意,可胜言邪!常依依陆贾、班嗣之处世,老夫志愿尽于此也。”按是时逸少春秋才五十余耳,史氏不能赏取其高,乃屑屑以为坐王怀祖之故,待之浅矣。予亦从会稽解组还里,于今六年,仰瞻昔贤,犹驽蹇之视天骥,本非伦(nǐ),而年龄之运,逾七望八,法当挂神虎之衣冠,无假于誓墓也。幸方寸未渠昏,于宽闲寂寞之滨,穷胜乐时之暇,时时捉笔据几,随所趣而志之,虽无甚奇论,然意到即就,亦殊自喜。于是《容斋三笔》成累月矣,稚子云:“不可无序引。”因据写所怀,并发逸少之孤标,破《晋史》之妄,以诏儿侄,冀为《四笔》他日嘉话。庆元二年六月晦日序。



容斋三笔卷第一(十四则)
  晁景迂经说景迂子晁以道留意六经之学,各着一书,友明具旨,故有《易规》、《书传》、《诗序论》,《中庸》、《洪范传》、《三传说》。其说多与世儒异。谓《易》之学者所谓应、所谓位、所谓承乘、所谓主,皆非是。大抵云,《系辞》言卦交象数刚柔变通之类非一,未尝及初应四、二应五、三应六也。以阳居阳、以阴居阴为得位,得位者吉。以阳居阴、以阴居阳为失位,失位者凶。然则九五、九三、六二、六四俱善乎?六五、六三、九二、九四俱不善乎?既为有应无应、得位不得位之说,而求之或不通,则又为承乘之说。谓阴承阳则顺,阳承阴则逆,阳乘柔则吉,阴乘刚则凶,其不思亦甚矣。又必以位而论中正,如六二、九五为中且正,则六五、九二俱不善乎?初、上、三、四永不得用中乎?卦各有主,而一概主之于五,亦非也。
  其论《书》曰:予于《尧典》,见天文矣,而言四时者不知中星。《禹贡》敷土治水,而言九州岛者不知经水。《洪范》性命之原,而言九畴者不知数。舜于四凶,以尧庭之旧而流放窜殛之。穆王将善其祥刑,而先丑其耄荒。汤之伐桀,出不意而夺农时。文王受命为僭王,召公之不说,类乎无上。太甲以不顺伊尹而放,群叔才有流言而诛,启行孥戮之刑以誓不用命,盘庚行劓殄之刑而迁国,周人饮酒而死,鲁人不板干而屋诛。先时不及时而杀无赦。威不可讫,老不足敬,祸不足畏,凶德不足忌之类。惟此经遭秦火煨烬之后,孔壁朽折之余,孔安国初以隶篆推科斗。既而古今文字错出东京,乃取正于杜林。传至唐,弥不能一,明皇帝诏卫包悉以今文易之,其去本几何其远矣!今之学者尽信不疑,殆如手授于诛、泗间,不亦惑乎?论《尧典》中星云,于春分日而南方井、鬼七宿合,昏毕见者,孔氏之误也。岂有七宿百九度,而于一夕间毕见者哉?此实春分之一时正位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