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,比之简公,仅全其身尔。
  韩退之《旧唐史?韩退之传》,初言:“愈常以为魏、晋已还,为文者多拘偶对,而经诰之指归,不复振起。故所为文抒意立言,自成一家新语,后学之士取为师法。当时作者甚众,无以过之,故世称韩文。”而又云:“时有恃才肆意,亦T孔、孟之旨。若南人妄以柳宗元为罗池神,而愈撰碑以实之。李贺父名晋,不应进士,而愈为贺作《讳辩》,令举进士。又为《毛颖传》,讥戏不近人情。此文章之甚纰缪者。撰《顺宗实录》,繁简不当,叙事拙于取舍,颇为当代所非。”裴晋公有《寄李翱书》曰:“昌黎韩愈,仆知之旧矣,其人信美材也。近或闻诸侪类云:恃其绝足,往往奔放,不以文立制,而以文为戏。可矣乎?今之不及之者,当大为防焉尔。”《旧史》谓愈为纰缪,固不足责,晋公亦有是言,何哉?考公作此书时,名位犹未达,其未云:“昨弟来,欲度及时干进,度昔岁取名,不敢自高。今孤茕若此,游宦谓何?是不能复从故人之所勉耳!但置力田园,苟过朝夕而已。”然则公出征淮西,请愈为行军司马,又令作碑,盖在此累年之后,相知已深,非复前比也。诞节受贺唐穆宗即位之初年,诏曰:“七月六日,是朕载诞之辰,其日,百寮命妇宜于光顺门进名参贺,朕于门内与百寮相见。”明日,又敕受贺仪宜停。先是,左丞韦缓奏行之,宰臣以古无降诞受贺之礼,奏罢之,然次年复行贺礼。诞节之制,起于明皇,令天下宴集休假三日,肃宗亦然,代、德、顺三宗皆不置节名,及文宗以后,始置宴如初。则受贺一事,盖自长庆年至今用之也。
  左氏书事《左传》书晋惠公背秦穆公事曰:“晋侯之入也,秦穆姬属贾君焉,且曰,尽纳群公子。晋侯虢于贾君,又不纳群公子,是以穆姬怨之;晋侯许赂中大夫,既而皆背之;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,东尽虢略,南及华山,内及解梁城,既而不与;晋饥,秦输之粟,秦饥,晋闭之籴。故秦伯伐晋。”观此一节,正如狱吏治囚,蔽罪议法,而皋陶听之,何所伏窜,不待韩原之战,其曲直胜负之形见矣。晋厉公绝秦,数其五罪,书词铿訇,极文章鼓吹之妙,然其实皆诬秦。故《传》又书云:“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,而又召狄与楚,欲道以伐晋。”杜元凯注云:“据此三事,以正秦罪。”左氏于文反复低昂,无所不究其至,观秦、晋争战二事,可窥一斑矣。
  狐突言词有味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,以十二月出师,衣之偏衣,佩之金i。
  《左氏》载狐突所叹八十余言,而词义五转。其一曰:“时,事之征也。衣,身之章也。佩,衷之旗也。”其二曰:“敬其事,则命以始。服其身,则衣之纯。用其衷,则佩之度。”其三曰:“今命以时卒,闷其事也。衣之矗máng)服,远其躬也。佩以金玖,弃其衷也。”其四曰:“服以远之,时以s之。”其五曰:“戳梗冬杀,金寒,i离。”其宛转有味,皆可咀嚼。《国语》亦多此体,有至六七转,然大抵缓而不切。
  宣发《考工记》:“车人之事,半矩谓之宣。”注:“头发颢落曰宣。《易》‘《巽》为宣发。’宣字本或作寡。”《周易》:“《巽》为寡发。”《释文》云:“本又作宣,黑白杂为宣发。”宣发二字甚奇。
  邾文公楚昭王邾文公卜迁于绎,史曰:“利于民而不利于君。”邾子曰:“命在养民,死之短长,时也。民苟利矣,迁也吉莫如之。”遂迁于绎,未几而卒。君子曰:“知命。”楚昭王之季年,有云如众赤鸟,夹日以飞三日。周太史曰:“其当王身乎!若H之,可移于令尹、司马。”王曰:“除腹心之疾而置诸股肱,何益?不谷不有大过,天其夭诸?有罪受罚,又焉移之?”遂弗H。孔子曰:“楚昭王知大道矣,其不失国也宜哉!”按宋景公出人君之言三,荧惑为之退舍,邾文、楚昭之言,亦是物也,而终不蒙福,天道远而不可知如此。
  杜唐懿宗咸通二年二月,以杜为相,一日,两枢密使诣中书,宣徽使杨公庆继至,独揖受宣,三相起避。公庆出书授,发之,乃宣宗大渐时,宦官请郓王监国奏也,且曰:“当时宰相无名者,当以反法处之。”反复读,复封以授公庆,曰:“主上欲罪宰相,当于延英面示圣旨。”公庆去,谓两枢密曰:“内外之臣,事犹一体,今主上新践阼,固当以仁爱为先,岂得遽赞成杀宰相事!若习以性成,则中尉、枢密岂得不自忧乎!”两枢密相顾默然,徐曰:“当具以公言白至尊,非公重德,无人及此。”三相复来见,微请宣意,无言。三相惶怖,乞存家族。曰:“勿为他虑。”既而寂然。及延英开,上色甚悦。此《资治通鉴》所载也。《新唐史》云:“宣宗世,夔王处大明宫,而郓王居十六宅。帝大渐,遗语立夔王,而中尉王宗贯迎郓王立之,是为懿宗。久之,遣枢密使杨庆诣中书独揖。他宰相毕P、杜审权、蒋伸不敢进,乃授中人请帝监国奏,因谕劾大臣名不在者。语之如前所云,庆色沮去,帝怒亦释。予以史考之,懿宗即位之日,宰相四人,曰令孤绚、曰萧邺、曰夏侯孜、曰蒋伸,至是时唯有伸在,三人者罢去矣。P及审权乃懿宗自用者,无由有斯事。盖野史之妄,而二书误采之。温公以唐事属之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