慎馀与兄博文,居丧华服,过坊市饮酒食肉。诏各决四十,慎馀流循州,博文递归本贯。[原注《册府元龟》]十二年四月辛丑,驸马都尉于季友,坐居嫡母丧与进士刘师服宴饮,季友削官爵,笞四十,忠州安置。师服笞四十,配流连州。于E以不能训子削阶。[原注《旧唐书本纪》]以礼防民而法行于贵戚,此唐室之所以复振也。
     案:《日知录》载居丧饮酒获罪,仅此二则,皆唐室事。想五代至宋,士大夫此礼不讲,刑教久失,上行下效,相习成风。此人心之所以日偷也。
     ◎周恭叔于酒席间属意一妓,既而密告人曰:“勿令尹彦明知之。”伊川归,和靖偶言及之,伊川曰:“此禽兽不若也,父母遗体以偶贱娼可乎?”[人谱类记]
     蝶访曰:诱于耳目,不胜血气,舍其良心,而慢其遗体,此逸居无教者触情纵欲,自越乎礼法也。若既畏人知,是知其不可为也,奈何犹为之哉?
     ◎康待制执权,奉祠寓居永嘉。籍妓中有姓山者,颇慧丽,康时命之侑樽俎。一日,妓之父以事系县中,当坐罪。妓泣涕,历求救于士大夫。康悯之,戏为一绝云:“昔日缇萦亦如许,尽道生男不如女。河阳满县皆春风,忍使梨花偏带雨。”明日,妓诣县投状,乞代父罪,且连此诗于状前。邑宰一见,遂笑而释之。[庚溪诗话]
     蝶访曰:乡宦邑绅,寓公谒客,于官衙公事请托营求,有干例禁。按此妓之父,以事系县中,既当坐罪,顾以在我徇爱妓之私情,而令人枉大廷之公法,可乎?尝记袁(枚)《随园诗话》,自述其为苏娼金蕊仙、京口娼戴兰,函求孔、章两太守事,书札诗句亦皆载入,殆自诩为风流佳话。以余观之,正与康执权同一纰缪也。
   
   诡谲
     ◎思陵时,百工技艺咸精其能,故挟技术者率多遇,而亦有命焉。吴郡王益偶致棋客,关西人,精悍短小。王试命与国手敌,俱出其右。王因侍上弈,言之。翌日宣唤,国手夜以大白浮之,出处子极妍靓,曰:“此吾女也,我今用妻尔,但来日于御前饶我第一局,我第二局却又饶尔。我与尔永为翁婿,都在御前。不信吾说,吾岂以女轻许人?”国手实未尝有女,女盖教坊妓也。关西朴而性直,翌日上诏与国手弈,上与王视第一局,关西阳逊国手。上拂衣起,命王且酌酒,曰:“终是外道人,如何敌得国手?”关西才出,知为所卖,郁闷不食而死。[四朝闻见录]
     ◎装局取物,俗语谓之“设法”。王安石新法既行,散青苗钱于设厅,而置酒肆于谯门,民持钱而出者,诱之使饮。[《燕翼贻谋录》“使饮”句下,有“十费二三矣”句]又恐其不顾也,则令妓女坐肆作乐,以蛊惑之。小民无知,争竞斗殴,[又此句下有“官不能禁”句]则又差兵校列枷杖以弹压之,名曰“设法卖酒”。此“设法”之名所由始也。呜呼,安石忍人哉![北轩笔记]
     《燕翼贻谋录》:太宗之爱民,宁损上以益下。新法惟剥下以奉上,而且诱民为恶,陷民于罪,岂为民父母之意乎?今官卖酒用妓乐如故,无复弹压之制,而“设法”之名不改,州县间无一肯厘正之者,何耶?
     《清波杂志》:榷酤创始于汉,至今赖以佐国用。群饮者惟恐其饮不多,而课不羡也。为民之蠹,大戾于古今。祭祀、晏飨、馈遗,非酒不行,田亩种秫,三之一供酿材,曲囊犹不充用。州县刑狱,与夫淫乱杀伤,皆因酒而致,甚至设法集妓女以诱其来,尤为害教。龟山杨中立虽有是说,徒兴叹焉,曾无策以革其弊。
     《梦梁录》:自景定以来,诸酒库设法卖酒,官妓及私名妓女数内,拣择上中下者,委有娉婷秀媚,歌喉宛转,道得字真韵正,令人侧耳,听之不厌。官妓如金赛兰、范都宜、唐安安、倪都惜、潘称心、梅丑儿、钱保奴、吕作娘、康三娘、桃师儿、沈三姐等。
     《乾淳岁时记》:户部检点所十三酒库,例于四月初开煮,九月初开清。先是提领所呈样品尝,然后迎引至诸所隶官府而散。每库各用疋布书库名,高品以长竿悬之,谓之布牌。以木床铁檠为仙佛鬼神之类,驾空飞动,谓之台阁杂剧。百戏诸艺,各库争谓新好。库妓之铮铮者,皆珠翠盛饰,销金红背,乘绣鞯宝勒骏骑。少年狎客,往往簇持杯争劝。马首所经之地,高楼邃阁,绣幕如云,累足骈肩,盖真所谓万人海也。
     《梦粱录》:南库,元名升阳宫。煮界库,在社坛南。新界库,在清和坊南酒楼,匾曰‘和乐”。诸库皆有官名角妓设法卖酒,此郡风流才子欲买一笑,则径往库内点花牌,惟意所择。
     蝶访曰:利己者必损人,种种机械因是而生,种种冤愆因是而造,甚至流毒四海,遗臭万年,皆此一念为害也。
     ◎宣和中,吴人沈将仕调官京师,方壮年,携金数万,肆意为欢。适近邸郑、李二生与之游,一饮一食,三子者必参会周旋。且半年,歌楼酒场所之既倦,颇思逍遥野外。一日约偕行,过一池,见数圉人浴马,望三子来,迎喏颇肃。沈惊异,以为非所应得。郑、李曰:“此吾故人王朝议使君之隶也。”去之而行,又数百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