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拜城隍神后,必往祭之,由来旧矣。

  乾隆间,有冉姓者宰其地,礼房吏以旧例请。冉问:“从前县令到任时,可有不祭者乎?”曰:“惟张某,性倔强,竟不行此礼,今现任湖北布政司。”冉曰:“我有志效张公。”竟不祭。

  一日,至厅审事,见有古衣冠客乘舆至,径上堂,冉竟不知为鬼,叱传事吏何以不报。语未毕,其人下车拉冉入书室,语哓哓不可辨,但闻冉若与人争辨者,亡何气绝,作鬼语曰:“我姓苏,名松,元末进士,为上虞县令,死乱葬此,刘伯温犹是我后辈也,汝大胆不祭!”或引张方伯故事折之,鬼云:“张某禄位盛时,我不能报。今其运尽,我将挖其眼矣。”冉家人环跪求恩,愿多备牲牢祭奠。

  良久苏醒。冉惧,遂朝服祭之,寻果无恙。未几,张方伯竟以事挂误,遂至丧明。

  此事钱少詹辛楣先生为余言。

  ○小那爷参领明公,与小那爷交好。明奉差他出,三年还都。行至南小街市,见那立市中,仲夏衣棉衣,戴暖帽。明心异之,下马执手,各道寒暄毕,那曰:“自与公别后,每为人欺,蒙公所赠骡,为某骑去不还,新居树木被畜牧伤扰,家人不理。幸公归,替我图之。”语毕,明公上马,那亦登车去。

  明公归语其事。家人云:“那死一年矣。”明公大骇,至那家问之,殓时衣服与途中所见同。问所赠骡,其子云:“在某家,据云先人所赠,故不敢索。”

  公呼某吓之,道破其诈,乃追骡还其子。视其墓,果被牧畜践损,为修葺封树而还。其夕梦那来谢云:“愧无以报,明午屠市中有一病骡,公买之,必获大利。”

  明公如其言,果得骡。医痊后,日行五百里。

  ○水鬼坛武林门外西湖坝人家,有老仆日暮取水,远见水面一酒坛随流而泛,因思探取亦可贮物。俄而坛已至前,用手取之。不意腕入坛口,口渐缩小,拖伊入水。

  急呼人救,获免。

  ○鬼市汪太守仆人李五,由路河赴京,畏暑,至晚步行,计天晓进城。夜半,见途中街市甚盛,肆中食物正熟,面饭蒸食,其气上腾。腹且馁,入肆中啖之,酬值而出。及晓,遥望京城,猛忆潞河至京四十里,其间不过花园打尖草舍一二家,何以昨夕有街市如此盛耶?顿觉胸次不快。俯而呕之,而蠕蠕然在地跳跃。谛视之,乃虾蟆也,蚯蚓蟠结甚多,心甚恶之,然亦无他患。又数岁乃卒。

  ○金娥墩金娥墩在无锡县城东南六十里,故南唐李煜妃墓地。娥能工词翰,进忠言,煜甚爱之。越数年,煜发兵晋陵,挈娥同行,遇吴越王兵,不得进,娥适死,因葬于此。乾隆初年,居民耕地得砖,上篆四字云:“唐王宝印。”至今墓间尚多。

  更可异者,每当风雨之夕,常有女鬼见形,且泣且歌,曰:“日侵削兮三尺土,山川已改兮众余侮。”

  ○翻洗酒坛广信府徐姓,少年无赖,斗酒殴死邻人,畏罪逃去。官司无处查拿,家人以为死矣。五年后,其叔某偶见江上浮尸,即其侄也,取而葬之。又五年,徐忽归家,家人皆以为鬼。徐曰:“我以杀人故逃,不料入庐山中,遇仙人授我炼形分身之法,业已得道,恐家中念我,特浮一尸,以相安慰。今我尚有未了心事,故还家一走。”徐故未娶,其嫂半信半疑,且留住焉。

  一日,溲于酒坛,嫂大怒骂之。徐曰:“洗之何妨?”嫂曰:“秽在坛里,如何可洗?”徐伸手入坛,拉其里出之,如布袋然,仰天大笑,蹑云而去。至今翻底坛尚存。徐昔所殴死邻家,早起在案上得千金。或云:“徐来作报,所云了心事者,即此之谓。”

  ○雷诛吉昂州女子徐氏,生吃胎素,三岁后,即好念佛。攻至十四岁,忽被雷诛。乡人哗然,谓雷无灵。及殡时,见有篆文在背,识者以为“唐吉啊比字。

  ○狐仙亲嘴隐仙庵有狐祟人,庵中老朴王某恶而骂之。夜卧于床,灯下见一女子冉冉来,抱之亲嘴,王不甚拒;乃变为短黑胡子,胡尖如针,王不胜痛,大喊,狐笑而去。

  次日,仆满嘴生细眼,若蛭复陶呷弧

  ○喇嘛西藏谟勒孤喇嘛王死,其徒卜其降生于维西某所。乾隆八年,众喇嘛乃持其旧器访之。

  至某所,有么些头人子,名达机,已七岁矣,忽指鸡雏问母曰:“雏终将依母乎?”其母曰:“雏终将离母也。”达机曰:“儿其雏乎?”有顷,谓其父母曰:“西藏有人至此迎小活佛,曷款留之。”父母以为妄,不听。达机力言之;其父出视,果有喇嘛数十辈,不待延请,竟造其室。达机见之,跏趺于地,为咒话良久。众喇嘛举所用钵、数珠、手书《心经》一册,各以相似者付之,令达机审辨,得其旧器服珠持钵,展经大笑。众喇嘛免冠罗拜。达机释钵执经起,遍摩众喇嘛顶,于是一喇嘛取僧衣帽进,达机自服之。群喇嘛以所携锦茵数十层置中庭,拥达机坐。

  其父不知所为,众奉以白金五百,锦缯涓魇十端,为其父寿,曰:“此吾寺主活佛也,将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