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祟也。但阴间赌法与世间不同,其法:聚十余鬼,同掷十三颗骰子;每子下盆,有五彩金色光者,便是全胜,群鬼以所蓄纸锞全行献上。迷龙高坐抽头,以致大富。群鬼赌败穷极,便到阳间作瘟疫,诈人酒食。汝等此时烧纸钱一万,可以放我生还。”家人信之,如其言,烧与之,而李竟瞑目长逝。或曰:渠又哄得赌本,可以放心大掷,故不返也。

  ○羊骨怪杭人李元郑馆于沛县韩公署中,司书禀事。偶有乡亲回杭,李托带家信,命馆童调面糊封信。家童调盛碗中,李用毕,以其馀置几上。夜,闻撄萆,以为鼠来偷食也。揭帐伺之,见灯下一小羊,高二寸许,浑身白毛,食糊尽乃去。

  李疑眼花,次日,特作糊待之。夜间小羊又至,因留心细观其去之所在,到窗外树下而没。次日,告知主人,发掘树下,有朽羊骨一条,骨窍内浆糊犹在。取而烧之,此后怪绝。

  ○夜叉偷酒直隶永平府滦州河下,每年龙王造宫,有黄、白二龙从古北口拔木运来。每木百枝,一夜叉管守之。其木在水中皆直立而行,上挂一红灯为号。关外贩木商人,每年待龙发水,然后依附运行。偶失一枝,龙怒,遣夜叉寻取。风雨大作,山石皆飞。村中民造酒八缸,一夜被夜叉偷饮立尽。惧其为患,为伐一木置水中,夜始平静。此石埭令郑公首瀛为余言。郑,滦州人。

  ○披麻煞新安曹媪有孙登官,定婚某氏,将娶有日,先期扫除楼房,待新娘居,房与媪卧阁相去十步许。日向夕,媪独坐楼下,闻楼上履声橐橐,意是丫鬟,不之诘也。久而声渐厉,稍觉不类,疑是偷儿,疾趋而掩执之。起推楼门,门开,举首见一人,麻冠麻鞋,手扶桐杖,立梯上层。见媪至,返身退走。媪素有胆,不计其为人为鬼,奋前相捉。其人狂奔新房,有撄葜声,如烟一缕而没。始悟为鬼。

  急下楼,欲以语人,念明日婚期已届,舍此,无从觅他室,隐忍不言。

  次夕,新妇入门,张灯设乐。散后,媪以前事在心,不能成寐。旦觇新妇,则已靓汝坐床,琴瑟之好甚笃。媪意大安,易宅之念渐差。然终以前事故,常不欲新妇独登楼。

  一日者,妇欲登楼。问其故,以“如厕”对。劝其秉烛,以“熟径”辞。食顷不下,媪唤之,不应;遣小鬟持灯上楼,亦不见归;媪大惊。婢曰:“是或往厨下乎?”媪谓:“我坐梯次,未见他下来。”无可奈何,乃召婿,告以失妇状。

  举家大骇。婢忽在楼呼曰:“娘在是。”众亟视之,则新妇团伏一小漆椅下,四肢如有捆扎之状。扶出,白沫满口,气息奄然。以水浆灌之,逾时甫醒。问之,云:“遇一披麻人为祟。”媪乃哭曰:“咎在我。”因备述前事,且告以不言之故。时夜漏将残,不能移宅,拥妇偃息在床,婿秉烛坐,双鬟立左右。至五更,侍者睡去,婿亦劳倦。稍一交睫,觉灯前有披麻人破户入,直奔床前,以指掐妇颈三五下。婿奔前救护,披麻人耸身从窗棂中去,疾于飞鸟。呼妇不应,持火视之,气已绝矣。

  或曰:此选日家不良于术,婚期犯披麻煞故也。

  ○瓜棚下二鬼海阳邑中刘氏女,夏日在瓜棚下刺绣。薄暮,家人铺蒲席招凉,女忽于座间顾影絮语。众怪其诞,呵之。乃大声曰:“唉!我岂若女耶?我为某村某妇,气忿缢死多年,欲得替人,故在此。”语毕大笑,举带自勒其颈。阖室尽惊,取米豆厌胜之。不退,乃哀求曰:“我女年年为他人压金线,取钱易米,家贫可怜。

  与汝素无冤,幸相舍。不然,天师将至,我当往诉。“鬼惧曰:”吓人,吓人。

  虽然,我不可以虚返,当思所以送我。“众曰:”供香楮何如?“不应。曰:”加斗酒只鸡何如?“乃有喜色,且颔之。如其言,女果醒。

  未三日,家人方相庆,女衣袖忽又翩舞,愦语曰:“汝等如此薄待我,回想不肯干休,仍须讨替。”更作恶状,以带套颈。众察其音,不类前鬼。正惊疑间,俄闻瓜棚下纟卒々履响,仍在女口叱曰:“鬼婢!冒我姓名,来诈钱镪,辱没煞人!亟去!亟去!不然,我将讼汝于城隍神。”又劳问女家:“勿怕,此无赖鬼。

  我在此,他不敢为厉。“言毕,其女颊晕红潮,状若羞缩者。食顷,两鬼寂然皆退。次日,其女依旧临镜。询其事,杳然如梦。

  老人李某,海阳人。薄暮,自邑中还家,觉腰缠重物,解视无有,勉荷而归。

  时已月上,家人闻叩扉声,走相问安,老人瞪目无言;为设酒脯,亦不食;愈益怪之。既而,取布幅许,悬梁间,作缢状,曰:“余缢死鬼也,今与汝翁作交代。”

  众惊,诘以前因。曰:“余为李氏,栖泊城中。曾至某家,祟其女于瓜棚下。因其家中哀求,我亦念伊女婉弱,是以舍去,别寻替代。奔及城门,有二大人司管甚严,不敢走过。以此日日受苦,一言难尽。”众家人曰:“城门大人既然拦阻,汝今日何能复来?”乃嘻嘻笑曰:“此实大巧事。今早,乡人以粪桶寄门侧,大人者恶其臭也,两相谓曰:”昨宵雨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