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许自分将果其腹矣。

  俄而抱至一洞,虎筋、鹿尾、象牙之类,森森山积。置许石榻上,取虎鹿进而奉之。许喜出望外,然不能食也。长人俯而若有所思,既而点首若有所得,敲石为火,汲水焚锅,为烹熟而进之。许大啖。黎明,长人复抱而出,身挟五矢,至绝壁之上,缚许于高树。许复大骇,疑将射己。俄而,群虎闻生人气,尽出穴,争来搏许。长人抽矢毙虎,复解缚抱许,曳死虎而返,烹献如故。许始心悟:长人养己以饵虎也。如是月余,许无恙,而长人竟以大肥。

  许一日思家,跪长人前涕泣再拜,以手指东方不已。长人亦潸然。复抱至采参处,示以归路,并为历指产参地,示相报意。许从此富矣。

  ○平阳令平阳令朱铄,性惨刻,所宰邑,别造厚枷巨梃。案涉妇女,必引入奸情讯之。

  杖妓,去小衣,以杖抵其阴,使肿溃数月,曰:“看渠如何接客!”以臀血涂嫖客面。妓之美者加酷焉,髡其发,以刀开其两鼻孔,曰:“使美者不美,则妓风绝矣。”逢同寅官,必自诧曰:“见色不动,非吾铁面冰心,何能如此!”以俸满迁山东别驾。

  挈眷至茌平旅店,店楼封锁甚固,朱问故。店主曰:“楼中有怪,历年不启。”

  朱素愎,曰:“何害!怪闻吾威名,早当自退!”妻子苦劝不听。乃置妻子于别室,己独携剑秉烛坐至三鼓,有扣门进者,白须绛冠,见朱长揖。朱叱:“何怪?”

  老人曰:“某非怪,乃此方土地神也。闻贵人至此,正群怪殄灭之时,故喜而相迎。”且嘱曰:“公,少顷怪至,但须以宝剑挥之,某更相助,无不授首矣。”

  朱大喜,谢而遣之。

  须臾,青面者、白面者以次第至。朱以剑斫,应手而倒。最后有长牙黑嘴者来,朱以剑击,亦呼痛而陨。朱喜自负,急呼店主告之。时鸡已鸣,家人秉烛来照,横尸满地,悉其妻妾子女也。朱大叫曰:“吾乃为妖鬼所弄乎!”一恸而绝。

  ○不倒翁蒋生某往河南,过巩县,宿焉。店家有西楼,洒扫极净,蒋爱之,以行李往。

  店主笑曰:“公胆大否?此楼不甚安。”蒋曰:“椒山自有胆。”秉烛坐至夜深,闻几下如竹桶泛水声,有跃出者:青衣皂冠,长三寸许,类世间差役状。睨蒋许久,叱叱而退。

  少顷,数短人舁一官至,旗帜马车之类,历历如豆。官乌纱冠危坐,指蒋大詈,声细如蜂虿。蒋天怖色。官愈怒,小手拍地,麾众短人拘蒋。众短人牵鞋扯袜,竟不能动。官嫌其无勇,攘臂自起。蒋以手摄之,置于几上,细视之,世所卖不倒翁也。块然僵仆,一土偶耳。其舆从俯伏罗拜,乞还其主。蒋戏曰:“尔须以物赎。”应声曰:“诺。”墙穴中嗡嗡有声,或四人辇一钗,或二人扛一簪。

  顷刻,首饰金帛之属布散于地。蒋取不倒翁掷与之,复能举动如初。然队伍不复整矣,奔窜而散。

  天渐明,店主大呼:“失贼!”问之,则楼上赎官之物,皆三寸短人所偷店主物也。

  ○算命先生鬼平望周姓,以撑舟为业。舟过湖州桥下,篙触骨坛落水,至家而妹病,呼曰:“我湖州算命先生徐某。在生时,督抚司道贵人,谁不敬我!汝何人,敢投我骨于水!”女素不识字,病后能读书,喜为人算命。写八字与之,其推排悉合世上五行之说,亦不甚验也。周具牒诉于城隍。女卧一日醒曰:“见二青衣拘一鬼与我质于神前,鬼跪诉毁骨之事。神曰:”其兄触汝而责之于妹,何畏强欺弱耶!

  汝自称能算命,而为能自护其朽骨,其算法不灵可知。生前哄骗人财物,不知多少矣!笞二十,押赴湖州。‘“女自此不复识字,亦不能算命矣。

  ○鬼借力制凶人俗传凶人之终,必有恶鬼,以其力能相制也。扬州唐氏妻某,素悍妒,妾婢死其手者无数。亡何,暴病,口喃喃詈骂,如平日撒泼状。邻有徐元,膂力绝人,先一日昏晕,鼾呼叫骂,如与人角斗者,逾日始苏。或问故,曰:“吾为群鬼所借用耳。鬼奉阎罗命拘唐妻,而唐妻力强,群鬼不能制,故来假吾力缚之。吾与斗三日,昨被吾拉倒其足,缚交群鬼,吾才归耳。”往视唐妻,果气绝,而左足有青伤。

  ○马盼盼寿州刺史刘介石,好扶乩。牧泰州时,请仙西厅。一日,乩盘大动,书“盼盼”二字,又书有“两世缘”三字。刘大骇,以为关盼盼也。问:“两世何缘?”

  曰:“事载《西湖佳话》。”刘书纸焚之曰:“可得见面否?”曰:“在今晚。”

  果薄暮而病,目定神昏。姜妾大骇,围坐守之。灯上片时,阴风飒然,一女子容色绝世,遍身衣履甚华,手执红纱灯,从户外入,向刘直扑。刘冷汗如雨下,心有悔意。女子曰:“君怖我乎?缘尚未到故也。”复从户外出,刘病稍差。嗣后意有所动,女子辄来。

  刘一日寓扬州天宁寺,秋雨闷坐,复思此女,取乩纸焚。乩盘大书曰:“我韦驮佛也。念汝为妖孽所缠,特来相救。汝可知天条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