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柔,可乎?”仁杰曰:“若之何?”德寿曰:“尚书昔在春官,执柔任其司员外,引可也。”仁杰曰:“皇天后土,遣仁杰自行此事。”以头触柱,血流被面。德寿惧而谢焉。仁杰既承反,所司但待日刑,不复严备。仁杰求守者得笔砚,拆被头帛,书之叙冤,匿置于绵衣中,谓德寿曰:“时方热,请付家人去其绵。”德寿不之虑。仁杰子光远得衣中书,持以称变,得召见。
  则天览之悯然,问俊臣曰:“卿言仁杰等反,今子弟诉冤何多也?”俊臣曰:“此等何能自伏其罪,臣寝处甚安,亦不去巾带。”则天使人视之,俊臣遽命仁杰巾带。使者将复命,俊臣乃令德寿代仁杰等作《谢死表》,代署附使者进之。则天召仁杰等谓曰:“卿承反何也?”仁杰等曰:“向若不承反,已死于枷棒矣。”则天曰:“何为作《谢死表》。”仁杰等曰:“无之。”出《表》示之,乃知代署。仁杰等五人获免。
  孝敬帝仁孝英果,甚为高宗所锺爱。自升储位,敬礼大臣
  
  及儒学之士,未尝有过,天下归心焉。咸亨初,留在京师监国。
  时关中饥甚,孝敬令取廊下兵士粮视之,见有食榆皮、蓬实者,恻然哀之,命家令等给米使足,其仁惠如此。先是,义阳、宣城二公主以母得罪,幽于掖庭,垂三十年不嫁。孝敬见之惊悯,遽奏出降。又请以沙苑地分借贫人。诏皆许之。则天大怒。即日以卫士二人配二公主。孝敬因是失爱,遇毒而薨,时年二十四。朝野莫不伤痛。
  侯思止,贫寒无赖,事恒州参军高元礼家。则天朝,以告变授侍御史,按中丞魏元忠,曰:“急奉白司马,不然即吃孟青。”洛阳北有坂名白司马,将军有姓孟名青棒者。思止闾巷佣保,尝以此谓诸囚也。元忠词气不屈,思止倒曳之。元忠徐起曰:“我薄命,如乘恶驴而坠,脚为镫所挂,遂被曳耳。”
  思止愈怒,又曳之,曰:“汝拒捍制使,即奏斩之。”元忠曰:“侯思止,汝今为国家御史,须识轻重。必须魏元忠头,何不以锯截将,无为抑我承反。奈何佩服朱绂,亲衔天命,不能行正直事,乃言‘白司马、孟青’,是何言也非魏元忠无人仰教!”思止乃引忠上阶,坐而问之。元忠容止自若。来俊臣党人与司刑府吏樊甚不叶,诬以谋反,诛之。其子诉冤于朝堂,无敢理者,乃引刀自刳其腹。秋官侍郎刘如璇不觉言唧唧而泪下。俊臣奏:“如璇党恶人。”下狱,如璇对曰:“年老,目遇风而泪下。”俊臣批之曰:“目下涓涓之泪,即是因风;口中唧唧之声,如何分雪?”处以绞刑。则天宥之,流于州。
  子景宪诉冤,得征还,复本官。俊臣无文,其批郑惰之词也。
  则天时,朝士多不自保,险薄之徒,竞告事以求官赏。左司员外霍献可尝以头触玉阶,请杀狄仁杰、裴行本。行本,献可之舅也。既损额,以绿帛裹之幞头下,常令露出,冀则天见之。
  时人方之李子慎。子慎,诬告其舅以获五品,其母见其著绯衫,
  
  覆床涕泣曰:“此是汝舅血染者也!”
  郭霸与来俊臣为罗织之党,尝按芳州刺史李思征,思征不承反,乃杀之。圣历中,思征出见霸,霸甚恶之,退朝遽归家,命人速请僧转经设斋。须臾,见思征从数十骑止其庭,诟曰:“汝枉陷我,今取汝。”霸周章惶怖,拔刀自刳腹而死。是日,闾里咸见焉。霸才气绝,思征亦没。太子谕德张元一以斋谐供奉。时中桥新成,则天问元一:“在外有何好事?”元一对曰:“洛桥成而郭霸死,即好事也。”则天默然。
  武三思既废五王,虑为后患,乃令宣州司功参军郑指嬲偶碇与王同皎同谋反。又令人阴疏韦后秽行,榜于天津桥,请行废黜。中宗大怒,付执政按之。诸相皆佯假寐,唯李峤、韦巨源、杨再思遽出承制,攘袂于其间。遂命御史大夫李承嘉深竟其事。承嘉奏云:“柬之等令人密为此榜,虽托废皇后为名,实有危君之计。请加族诛。”中宗大怒,遽令法司结罪。又讽皇太子上表,请夷柬之等三族。中书舍人崔又劝三思尽杀之,绝其归望。三思问:“谁可使者?”荐表兄周利贞,先为桓、景所恶,贬嘉州司马。三思即以利贞为南海都督,令矫诏杀之。
  唯桓彦范于竹槎上曳,肉尽而死。初,柬之惧三思谗,引以为耳目,自使伺其动静。反党三思,以图柬之等。君子知之不免耳。
  武三思干纪乱常,海内忿恚。张仲之、宋之逊、祖延庆等,谋于袖中发铜弩射之,伺便未果。之逊子昙知之,以告冉祖雍。
  祖雍以闻,则天敕宰臣与御史大夫李承嘉于新开门案问。诸相惧三思,但oa,佯不应仲之等。唯李峤独与承嘉耳语,令御史姚绍之密致力士七十余,引仲之对问。至则塞口反接,送于系所。绍之谓仲之曰:“张三,事不谐矣!”仲之固言三思反状,绍之命棒之而臂折。仲之大呼:“天子”者七八,谓绍之
  
  曰:“反贼,我臂且折,当诉尔于天曹。”请裂汗衫与绍之,乃自诬反而族。绍之自此神气自若,朝庭侧目焉。寻坐赃污,宪司推之,获赃五十余贯,当死。韦庶人之党护之,得免,放于岭南。
  
  ●卷十三
  ◆谐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