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云:右拾遗赵良弼使入匈奴,坐帐下。以不洁食之,良弼食尽一盘。放归,朝廷耻之。则又不知其如何下咽也!
送诗韵
 
  山阴平公在京师续娶,纪晓岚先生使送贺礼,佐以诗韵一部,凡四册,分题以“之子于归”四字。平不解。既而先生来赴燕,酒半,平从容问曰:“昨蒙宠贶,内有诗韵四册,及所题之字,皆未识命意所在,今愿窃有请也。”先生曰:“无他。诗韵者平上去入而已,‘之于于归’,自应是平上去入矣。”合坐大噱。

  又闻晓岚先生新制一蟒袍,与其亲家某戏曰:“昨亲母来舍看女,见弟新袍,徘徊熟视,弟曾有诗赠之。”亲家曰:“愿闻佳咏。”先生遂吟曰:“昨宵亲母太多情,为看花袍绕膝行。看到夜深人静后”,诵至此句遂止。亲家曰:“还有结句。”先生曰:“没有了。”亲家曰:“诗如何无结句?”先生曰:“结句无非平平仄仄仄平平而已。”其诙谐亦犹是也。
龟鉴
 
  沈秃头,桐乡人。精于风鉴。尝为人择地,既得一穴,谓其人曰:“此地葬之,当生贵子,后世亦累代公卿不绝。”友人喜,即以其父母葬之。

  数年,有紫云和尚者自虎林来,夙擅其术。友慕其名,邀至其地,访以吉凶。僧相之曰:“此处前临大道,子孙已被踏尽,且其后又犯拖刀煞。将枝叶凌夷之不暇,何论贵盛也?”遂力劝其改葬。友惑之,即乞其另觅一地,以千金购得之。

  将迁葬,秃头忽至,力争曰:“谁为汝破吾术者?此中已有金丝缠绕,奈何复迁?”友不信,命启其域,果有金丝藤绕遍棺外。友悔恨,将还诘僧。秃头止之曰:“此等播弄,是若辈长伎,然亦岂非命耶?”叹息而去。

  其后秃头家厨中缸面浮出一龟,大如盘。背上有篆书“佩税殿削懵蒙”六字,大俱寸许。不解,以问人,或谓:“佩税殿在龙宫内,或此龟获罪龙王,故谪降出海。然何以至此?得毋祸汝家?”秃头归,祀而放之于河,讫亦无他异。

  秃头性迂拙,虽隆冬常脱其帽,故人以此呼之。

  余谓秃头既精于其术,而又不为今世鬼蜮之谋,安知非邀神鉴,故使龟来告祥?若以如秃头者乃能削去懵蒙,而无愧为龟鉴欤?
阴状
 
  吾乡朱先生某,中年丧偶,无子。遗一女,年十六矣,意态幽闲,颇娴闺训,先生视如拱壁。一日倦绣欲睡,甫就枕,见一书生,裙屐翩然,搴帷而入。女惊起欲遁,生遽前拥之,手足如缚。女将号,而舌已入口,昏不知人。由此昼夜颠狂,忽歌忽笑,或自褫其衣,有令人不忍见者。先生百计驱遣,卒无一效。或言东岳庙城隍神颇著灵爽,可往诉也。先生喜,遂自缮疏,列状以往,祝而焚之,乃还视女。甫入房,女忽起坐床沿,以手指窗外,笑问朱曰:“阿爷,亦见其枷锁郎当、回首涕泣而去耶?”先生异之,就问其状,则掩袂羞赧不能言。再问之,则盈盈欲涕,而其病巳如梦骤醒矣。

  郡有富室某氏子,娶妇金氏,才数月,为祟所凭。其妇貌仅中人,自遇祟后,放诞风流,殆无宁晷。惟夫入与共寝,帖然安枕,绝无狂态,出则如故矣。或问之,则曰:“以两雄共一雌,不禁意索,故暂且避去。然被岂能长守此鸿沟耶?”其母在旁唾曰:“淫鬼扰害如此,吾将诉之天师,遣法官来捉汝,塞瓶内烹却,始雪吾恨。”妇笑对曰:“母勿嗔。某为归安城隍三太子,爱汝妇肌莹如玉,气息吹兰。今后尚应蠲吉迎归署中,永为白头之好,必不忍中道乖离也。”时其父亦在,闻之,退即具状投城隍庙焚之。比返,则其女已沉沉睡去,安帖如常矣。惟醒后神气怯弱,药之数剂而起。

  以上二事,皆在嘉庆间。然亦有不尽然者。《吴江县志》:莫轩字季昂,少有俊才,工书法。永乐中,尝至京,与客登随山,谒萧梁公主庙。临风咏诗,醉卧廊下。梦女华装至,相与绸缪,至于月落参横,乃起而别。莫归遂病,病中喃喃言“公主来迎吾”,竟卒。然则淫昏之鬼,果可以自为政也。轩卒一年,其同门袁约以税事入京,中途忽下驴,空揖三四,后复上驴回拱而去。众问之,曰:“遇莫季昂相揖耳。”众知莫已物故,大骇。送约还家,不数日遘病,曰:“莫兄迎我。”亦卒。是为魅者,又不必受制于神矣。皆不可解。

  全谢山言:“城隍不知始于何时,所祀何神。”按《宾退录》;齐幕容俨、粱武陵王祀城隍神,皆书于史。以城以盛民,而隍即城下池也,宜祀之以邀福利。唐开成中,睦州刺史吕述,亦谓有合于礼之八蜡祭坊与水庸者,至宋而盛行于东南。有城土之责者,莫不像而祠焉。若市镇,第应有里社,不当设有城隍。而吾里中有东平庙,本祀颜鲁公,而以张雎阳同时殉难并祀之。直名东平王祠,已失其本,今竟额以城隍,则非特名义不协,而旧迹全湮。流俗无稽,大率类是。
箬包船
 
  道光丁酉九月,禾中三塔寺之南,有村妇王氏,居与其母家相近。时新谷方登,妇制饽饽一器,将往馈其父。其夫以次日将入城贸布,嘱其速返。妇诺之,携一子而去。无何,待至日暮不至。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