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为难,实愆过已盈,神过怒,只候冥灵聚录,方合身百支离,不唯难及一身,须殃连七祖为君取其妻室,未敢遒越神明。”
  乃人吕用之家,化形于斗拱上,叱曰:“吕用之违背君亲,持行妖孽,以苛虐为志,以淫乱律身。仍于喘息之间,更慕神仙之事。冥官方录其过,上帝即议行刑。吾今录尔形骸,但先罪以所取刘氏之妻,并其宝货,速还前人。倘更悦色贪金,必见头随刀落。”言讫,铿然不见所适。
  用之惊惧,遽起焚香再拜。夜遣干事并赍金及裴氏还刘损。
  损不待明,促舟子解维。虬须亦无迹矣。
  
  
  侠妇人传
  董国度字元卿,饶州人,宣和六年进士第,调莱州胶水簿。会北兵动,留家于乡,独处官所。中原陷,不得归,弃官走村落,颇与逆旅主人相得。念其贫穷,为买一妾,不知何许人也。性慧解,有姿色,见董贫,则以治生为己任。罄家所有,买磨驴七八头,麦数十斛,每得面,自骑人市鬻之。至晚,负钱以归,如是三年,获利益多,有田宅矣。
  董与母妻隔别滋久,消息皆不通,居常思戚,意绪无聊。妾叩其故。董嬖爱已深戚,不复隐,为言:“我故南官也。一家皆在乡里,身独漂泊,茫无归期。每一想念,心乱欲死。”妾曰:“如是,何不早告我?我兄善为人谋事,旦夕且至,请为君筹之。”ァ⊙日,果有客,长身虬须,骑大马,驱车十余乘过门。妾曰:“吾兄至矣。”出迎拜,使董相见,叙姻戚之礼。留饮。至夜,妾始言前事,以属客。是时虏令:“凡宋官亡命,许自陈,匿不言而被首者,死。”董业已漏泄,又疑两人欲图己,大悔惧,乃绐曰:“毋之。”客忿然怒,且笑曰:“以女弟托质数年,相与如骨肉,故冒禁欲致君南归,而见疑如此,倘中道有变,且累我。当取君告身与我,以为信。不然,天明执告官矣。”董亦惧,自分必死,探囊中文书,悉与之。终夕涕泣,一听于客。
  客去。明日,控一马来,曰:“行矣。”
  董请妾与俱。妾曰:“适有故,须少留。明年当相寻。吾手制一衲袍赠君,君谨服之,唯吾兄马首所向。若返国,兄或取数十万钱相赠,当勿取。如不可却,则举袍示之。彼尝受我恩,今送君归,未足以报德,当复护我去,万一受其献,则彼责已塞,无复护我矣。善守此袍,毋失也。”董愕然,怪其语不伦,且虑邻里知觉,辄挥泪上马,疾驰到海上,有大舟临解维,客麾使登。
  遽南行,略无资粮道路之费,茫不知所为。舟中奉侍甚谨,具食,不相同询。
  才达南岸,客已先在水滨,邀请旗亭、相劳苦,出黄金二十两,曰:“以是为太夫人寿。”董忆妾语,力辞之。客不可,曰:“赤手还国,欲与妻子饿死耶?”强留金而出。董追挽之,示以袍。客曰:“吾智果出彼下!吾事殊未了,明年挈君丽人来。”径去,不返顾。
  董至家,母、妻、二子俱无恙。取袍示家人,缝绽处金色隐然。拆视之,满中皆箔金也。
  逾年,客果以妾至,偕老焉。
  
  
  钟情丽集(上)
  时有辜生者,辂其名,本贯广东琼州人氏,丰姿冠玉,标格魁梧,涉猎经史,吞吐云烟,其士林中之翘楚者也。一日,父母呼而命之曰:“尔有祖姑,适临高黎氏,乃子奉朝延命而为土官,即尔之表叔也。经今数载,音问杳然,疏间之甚也。孔子云:‘亲者毋失其为亲,故者毋失其为故,’此人道之当然。即辰春风和气,景物熙明,聊备微货,代我探访一度,以将意耳。”生唯唯听命,收拾琴书,命仆僮佑哥从行。
  生既至,人谒表叔,见之尽礼。乃引赴中堂,进拜祖姑暨婶并诸兄弟,皆相见毕。于是诸亲劳苦,再三询及故旧,生一答之,尽恭且详。乃馆生于西庑清桂西轩之下。
  明日侵晨,踵春晖堂,揖祖姑,适瑜侍焉,将趋屏后避生,祖姑止之曰:“四哥,即兄妹也,何避嫌之有?”瑜得命,即下阶与生叙礼。生奇视之,颜色绝世,光彩动人,真所谓入眼平生未曾有者也。
  厥后,祖姑甚钟爱生,晨昏命生与瑜侍食左右。一日,谓生曰:“诸生久失训诲,汝叔屡求西宾无可意者。幸子之来,姑舍此发蒙,一二年间回,不晚矣,”复顾瑜曰:“四哥寒暑早晚但有所求,汝一切与之,勿以吝啬。”女唯唯听命。生亦拜谢。然生虽慕瑜娘之容色,及察其动静有常,言词简约,生心知,不敢有犯,又以亲情之故,不敢少肆也。
  表叔择日设帐,生徒日至,虽注意于书翰之间,而眷恋之心则不能遏也,累累行诸吟咏,不下二三十首。不克尽述,特揭其尤者,以传诸好事者焉。是夜,坐舒怀二律,诗曰:オ
  连城韫匮已多时,耻效荆人抱璞悲;
  白璧几双无地种,灵台一点有天知。
  青灯挑尽难成梦,红叶飘来不见诗;
  寂寂小窗无个事,娟娟斜月射书帏。オ
  又:オ
  多愁多病不胜情,怅味萧然似野僧;
  绿绮有心知者寡,箜篌无字梦难凭。
  带宽顿觉诗腰减,身重应知别恨增;
  独坐小窗春寂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