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有愧色。既而语左右曰:“裴度终爱我切。”刘遂改授连州。
  宪宗知权文公甚真。后权长孺知盐铁福建院,赃污盈积,有司以具狱奏。上曰:“必致极法。”崔相群救之云:“是德舆族子。”上曰:“德舆必不合有子弟犯赃,若德舆在,自犯赃,朕且不赦,况其宗疽玻俊奔爸其母年高,乃免死,杖一百,长流康州。
  文宗将有事南郊,礼前,本司进相扑人。上曰:“我方清斋,岂合观此事!”左右曰:“旧例皆有,已在门外祗候。”上曰:“此应是要赏物,可向外扑了。”即与赏物令去。又赏观斗鸡,优人称叹“大好鸡”,上曰:“鸡既好,便赐汝。”
  文宗赐翰林学士章服,续有待诏欲先赐本司者,以名上。上曰:“赐君子小人不同日,且待别日。”
  文宗欲以韦宣州温为翰林学士。韦以先父遗命,恳辞。上后谓次对官曰:“韦温,朕每欲用之,皆辞诉,又安用韦温?”声色俱厉。户部崔侍郎蠡进曰:“韦温禀其父遗命耳。”上曰:“温父不令其子在翰林,是乱命也。岂谓之理乎?”崔曰:“凡人子能遵理命,已是至孝,况能禀乱命而不改者,此则尤可嘉之,陛下不可怪也。”上曰:“然。”乃止。
  文宗时,有正塔僧履险若平,换塔杪一柱,倾都奔走,皆以为神。上闻之曰:“此塔固由人工所成,当时匠者,岂亦有神?”沙门后果以妖妄伏法。
  文宗对翰林诸学士,因论前代文章。裴舍人数道陈拾遗名,柳舍人Z目之,裴不觉。上顾柳曰:“他字伯玉,亦应呼陈伯玉。”
  武宗时,李崖州尝面奏处士王龟志业堪为谏官。上曰:“龟是谁子?”对曰:“王起之子。”曰:“凡言处士者,当是山野之人。王龟父大僚,安得居山野不自合有官?”李无以对。又将赐杜之子无逸衣,所司条列数目,其衫色未奉进旨,上久之言曰:“我不可赐其白衫,年小未有官,又难假其服色,但赐青衣无衫可也。”
  宣宗朝,两省官对。上曰:“卿等皆朕诤臣,切须各务公道,但无私党。所论事,必与卿行。若苟近私,虽直无益。”
  大中七年冬,诏来年正月一日,御含元殿受朝贺。U时为左补阙,请权御宣政殿。疏奏之明日,闻上谓宰臣曰:“有谏官疏,来年御含元殿事如何莫须罢否?”宰臣魏公奏曰:“元年大庆,正殿称贺,亦是常仪,况当无事之时。陛下肆觐百辟,朝廷盛礼,不可废阙。”上曰:“近华州奏,光化贼劫下县。又关辅久无雨雪,皆朕之忧。岂谓之无事须与他罢。假如权御宣政,亦何不可也?”宰臣奉诏,方欲宣下,而日官奏太阳当亏,遂罢之。其后宰相因奏对,以遗补多阙,请更除八人。上曰:“谏官但要职业修举,亦岂在多只如张道符、牛丛、赵U辈三数人足矣!使朕闻所未闻。”

  卷二 商部上
  商为臣,凡自王公,至有秩已上,皆入此部郭汾阳在汾州,尝奏一州县官,而敕不下。判官张昙言于同列,以令公勋德,而请一吏致阻,是宰相之不知体,甚也。汾阳王闻之,谓寮属曰:“自艰难以来,朝廷姑息方镇武臣,求无不得。以是方镇跋扈,使朝廷疑之,以致如此。今子仪奏一属官不下,不过是所请不当圣意。上恩亲厚,不以武臣待子仪,诸公可以见贺矣!”闻者服其公忠焉。王在河中,禁无故走马,犯者死。南阳夫人乳母之子抵禁,都虞候杖杀。诸子泣告于王,言虞候纵横之状,王叱而遣之。明日,对宾僚吁叹者数四。众皆不晓,徐问之,王曰:“某之诸子,皆奴材也。”遂告以故曰:“伊不赏父之都虞候,而惜母之阿奶儿,非奴材而何?”
  余外伯祖殿中侍御史柳君,掌汾阳书记时,有高堂之庆。王每因军中大宴,常戒左右曰:“柳侍御太夫人就棚,可先告。”及赵夫人板舆至,王降阶与僚属等立俟,到棚而退。尝谓柳君曰:“子仪早亲戎事,不尽奉养而孤。今日幸忝重寄,恩宠逾分,虽为贵盛,实无侍御之荣。”因呜咽不胜。又曰:“若太夫人许降顾子仪之家,使南阳夫人已下执爨,子仪自捧馔,具供养足矣!”而赵夫人以清素自居,终不一往。
  司徒郑真公,每在方镇,崇树公家,陈设器用,无不精备。至于宴犒之事,未尝刻薄。而居常奉身,过于俭素。中外婚嫁,无日无之,凡是礼物,皆经神虑。公与其宗叔太子太傅s,俱住招国,太傅第在南,出自南祖;司徒第在北,出自北祖。时人谓之“南郑相”、“北郑相”。司徒堂兄文宪公,前后相德宗。亦谓之“大郑相”、“小郑相”焉。
  韩仆射皋为京兆尹,韦相贯之以畿尉趋事。及韦公入相,仆射为吏部尚书,每至中书,韦常异礼,以伸故吏之敬。又仆射为尹时,久旱祈雨,县官读祝文,一心记公之家讳,及称官衔毕,而误呼先相公名,公但惨然,因命重读,亦不之罪。在夏口,尝病小疮,令医傅膏药,药不濡,公问之,医云:“天寒膏硬。”公笑曰:“韩皋实是硬。”竟不以为事,得大贤体矣。初公自贬所量移钱唐,与李庶人不协。后公在鄂州,梦万岁楼上挂冰,因自解曰:“冰者寒也,楼者高也,岂韩皋来代我乎?”意甚恶之。其后公果移镇浙右焉。自黄门以来,三世传执一笏,经祖父所执,未尝轻授于仆人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