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皆严太守窬硎粜埃刻守好官,且我等亦非有意杀太守。太守既不幸而死,尔等幸无死,盍从我出。”其妹自水中大骂之。贼始怒,舂以戈,不中,以相距远无如何,自引去。贼志在搜刮金帛,既饱所欲,散归巢窟。遗黎毕集,拯之出水,且护之出城,遂免于难。其妹后归沈仲复廉访为继室,能诗,且工书。仲复问:“尔以弱女子,负母窬墙,且引诸妇女缒墙而出,是何神勇乃尔?”竟不能自言其故矣。其有神助与,抑或严君之灵阴相之与?“

  河南洛阳县民某甲,有一妾,故尼也。既归甲,不习井臼之事,鲜衣甘食,终日嬉游。其嫡弗善也,时时责让之,遂不相能。诟谇之声日闻于外,同处一室,若寇雠矣。咸丰初,粤贼犯河南府,攻之不克,大掠于乡。甲仓皇走出,不能顾其家。其家人犹能强步,贼且至,皆避去,独嫡以纤趾不能行,自分必死贼刃矣。妾奋然曰:“吾负尔去。”遂负之行,三日三夜,穿膝暴,屡仆屡起,而不释于肩。嫡抚之泣曰:“吾不知妹之爱我一至于此!”贼退俱返,遂相亲爱若姊妹焉。有邻媪问妾曰:“尔与嫡不相能,何出死力相救若此?”妾曰:“平日彼此凌谇,私忿耳。患难之中,死生所系,安有为人之妾,坐视其嫡之死而不救者乎?”闻者益贤之。

  安徽怀宁县李某,居京师充供事,贫甚。久之,始选授甘肃一巡检司,孑身之官,数年之后,颇有所蓄。其地有一驵侩以贩鬻马为业,与李相善,问李何久独居,告以未娶,乃以女女之。既成昏,妇问李君家尚有何人,李曰:“无有。”然李实有母有妻,自入京师十余年,不通音耗矣。至是而家书至,李适他出,妇发而读之。李归,妇出书示李,且责之曰:“君有妻而娶我,无害也。有母有妻,弃之不顾,尚得为人乎?亟为家书,悉橐中所有,吾为若赍去。”李豫,妇促之,乃为书,并以囊盛白金二千两。妇负金骑马径至怀宁,访其家得之,遂入拜李母及其妻,致书与金。居数日,李妻与语,小有龃龉,妇辞母欲去,母苦留之。时妇已有身,且及月辰矣,乃为少留,俄生一男,三日后仍骑马而回。此女贤达,且来去飘忽如神龙,洵奇女子哉!其事在光绪初,童米生为余说如此,且云李某至今尚官巡检,妇亦犹在。然余按都下所刊爵秩全函,甘肃肃州嘉峪关巡检王文琳,安徽怀宁人,非姓李者。岂传闻有异乎?

  湖州归安乡间,有郁茂才运申者,于同治壬申年至郡城应科考,寓甘棠桥关帝庙中。大殿之后有屋三间,屋宇深邃,虽昼如夜,郁于此衽席焉。及夕就枕,党莽中忽见一老者一少者,皆手奉鳎自承其颈下血,顾郁曰:“君视我苦否?至今血出未尽。”郁明日以语人,人曰:“此必乱离时兵死之鬼也。”劝郁避之,郁乃迁去。

  青浦陆兰槎茂才,有心疾。一日自市中归,忽有鬼附之而言,曰:“我在京师,为汝父所害,今当以尔命偿我。我远来饥矣,速具食,且多焚阴钱。”兰槎之兄清士孝廉怒曰:“吾父安有此事?”批其弟颊者三,鬼曰:“汝恃举人打我邪?”呜呜而哭。知其畏之也,叱曰:“是何野鬼,来此梏乱?”乃自言昔在京师,佣于人为奴,曾见陆父,故[B220]言以求食耳。又批颊三,则不复有言矣。兰槎病亦旋愈。

  吾邑新市镇,有陈姓者启肆鬻缯帛,名曰源泰。一岁,讹火大作(讹火,见《山海经。西山经》,谓妖火也),此熄而彼煽,毁物无算,昼夜守护,火犹未已。俄有物附其婢妾而言,谓:“屋西有隙地,可为筑楼三楹。”陈畏其扰,即鸠工为筑楼。楼成,谨祀之,火乃止。然自此买亻卖俱失利,竟闭其肆。家人亦死亡相继,鬻其屋于他姓。

  余门下士童米生明经云:其友陈少舫在湖州东岳庙观优,见一妇人生须数茎。又海门同知屠晋卿,曾听男女阴讼其女有须。余谓李光弼母有须,新旧《唐书》皆载之。明人徐应秋《玉芝堂谈荟》载宋宣和时,朱节妻及酒保妻朱氏、元顺帝时汴梁丐妇、明弘治时应州女子、郧阳妇人,皆以妇女而生髭须。古固有之,不足为异也。

  米生又言:徐庄愍公之弟(庄愍弟虚舟大令,余曾见之于京师,未知即此君否也),曾梦至一山上,山有僧舍。入之,见中坐者为姚镜堂先生,左即庄愍,右一坐尚虚。庄愍谓其弟:“汝下山去,吾留此矣。”未几,庄愍以江苏巡抚死粤贼之难。镜堂先生名学鏊,归安双林镇人。官兵部数十年,独居京师,不挈眷属。文章淹雅,志行高洁,乡人皆言其前生为紫皋和尚。庄愍与之并坐,殆与有香火因缘欤?

  何子贞前辈绍基,少年时梦至一处,见案上以盘盂盛馒头甚多,即取一食之;又取其一,忽有人攘臂夺去,遂不得食。视其人,不识也。及嘉庆庚辰岁,桂林陈莲史先生以己卯解元中式第一名贡士,遂魁天下。子贞见之,则即梦中所见也。怅然曰:“吾其不能与此人争乎?”至道光乙未岁,子贞以第一人领解,而次年成进士,则会、状皆非元也,梦兆洵不虚矣。

  子贞前辈于道光己亥岁典七闽试,归途于行馆中梦其仲弟子毅来言别,留之不可。视其服,则已僧服矣。觉而泣曰:“吾弟其不幸乎?”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