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玉妻也。
  ◎殷誉庆书
  门人殷彦来(誉庆)书至云:刘原父、贡父《公是》、《公非》集,吴下藏书家有之,许借钞录。又新安族人携一书目,有《汉上题襟集》、苏叔党《斜川集》,客腊转售吴兴贾人。今绩溪胡氏、宁国许氏尚有藏本,当多方购觅传写。余梦寐以之,聊记其语,以俟他日机缘若何耳。
  ◎诗评
  或问“不著一字,尽得风流”之说。答曰:太白诗:“牛渚西江夜,青天无片云;登高望秋月,空忆谢将军。余亦能高咏,斯人不可闻;明朝挂帆去,枫叶落纷纷。”襄阳诗:“挂席几千里,名山都未逢;泊舟浔阳郭,始见香炉峰。常读远公传,永怀尘外踪;东林不可见,日暮空闻钟。”诗至此,色相俱空,政如羚羊挂角,无迹可求,画家所谓逸品是也。
  ◎姜宸英
  慈溪姜编修西溟(宸英),文章豪迈有奇气,本朝古文一作手也。其论文自唐、虞三代以来,盛于六经,衰于《左氏》,而再盛于战国。盖以《左氏》多迂阔,不似《国策》之纵横。持论太高,故世多河汉其言。西溟先以诸生入史局,分修《明史?刑法志》,极言廷杖、诏狱、东厂、缇骑之害,淋漓痛切,不减司马子长。后以科场事连染,竟病卒于请室。余时为刑部尚书,惟太息而已。
  ◎紫芝白芝
  芝有五色,然紫多吉祥,白多反是。先曾祖大司徒公第,万历中梁上生紫芝,其年先祖方伯赠大司寇公登第。康熙甲申,余所居里第东堂老桐,朽窍中忽生芝,色白,余闻而心恶之,是冬,罢官归。未几,有儿妇王氏之丧。又正楼栋桡倾圮,压死者主、婢凡四人,始验其为真不祥云。
  ◎玉石弹棋局
  陆放翁记大名龙兴寺佛殿有魏宫玉石弹棋局,上有黄初刻字,宣和取入禁中。
  ◎讳毕
  邹平县乡语讳“毕”。吾邑毕盖臣,字致吾,明季名医也。外祖孙氏家常有危疾,或言非毕不可,诸舅恶其姓,终不肯延致之,咸笑其迂拘。然唐杜牧之梦改名毕而卒,宋邹忠公浩梦道君赐笔而亦卒,则古已有此忌矣。特以姓为疑,则诚迂耳。
  ◎张贞杞纪
  张杞园(贞)居杞城别墅,作《杞纪》十八卷,自星土、舆地、山川、人物而外,有封建、年表、世次、原故、分国、系家、苗裔、春秋经传、经传别解,引书几二百种。余读一过,曰:“异哉!可谓体大而思精矣。”或曰:“范晔集谢承、华峤、袁山松、司马彪诸家之作为《后汉书》,自谓体大思精,人或未之许也。今所纪杞,庆国一隅,而扬诩之如此,不亦过乎?”余曰:“不然。杞,宋无征,昔已叹之。今立乎二千年之下,以指乎成周、春秋之世,且自今杞而溯之东楼、西楼始封之杞。又溯淳于、溯州、溯斟砸耘源。夫羿、浞之篡,夏后之臣靡灭有穷,立少康,而夏后氏之兴亡,备见于是。可补太史公帝相、杼以下之阙文。按之,则皆在杞城百里封域之内,可不谓体大而思精乎?”或乃谢曰:“微先生言,几以《杞纪》为志乘之流,今而后知其良史才也。”余曰:“然。”
  ◎妖僧大汕
  广州有妖僧大汕者,字石濂,自言江南人。或云池州,或云苏州,亦不知其果籍何郡。其出身甚微贱,或云曾为府县门役,性狡黠,善丹青,叠山石,构精舍,皆有巧思。剪发为头陀,自称觉浪大师衣钵弟子,游方岭南,居城西长寿庵,而日伺候诸当事贵人之门。常画素女秘戏图状,以媚诸贵人,益昵近之,于是无所忌惮。官东粤者,落其圈缋,十人而九。余甲子奉使至粤,闻而心恶之。后闻其私贩往安南,致犀象、珠玉、珊瑚、珍宝之属,直且钜万,连舶以归,地方官亦无谁何之者。今河南布政使迁福建巡抚许中丞(嗣兴)为按察使,独恶之,辄逮治,诘其前后奸状,押发江南原籍,死于道路,粤人快之。余不识许中丞,即此一事,真颓波中砥柱也。闻其居官亦甚廉正,观此事,非饮贪泉而不易心者固不能也。
  ◎金姓僧假子金举人
  国初有一僧金姓,自京师来青之诸城,自云是旗人金中丞之族,公然与冠盖交往。诸城九仙山古刹常住,腴田数千亩,据而有之,益置膏腴,起甲第,徒众数百人,或居寺中,或以自随。居别墅,鲜衣怒马,歌儿舞女,虽豪家仕族不及也。有金举人者,自吴中来,父事之,愿为之子。此僧以势利横闾里者几三十年乃死,中分其资产,半予僧徒,半予假子。有往吊者,举人斩衰稽颡,如俗家礼。余为祭酒日,举人方肄业太学,亦能文之士,而甘为妖髡假子,忘其本生,大可怪也。因书广州大汕事而并记之。
  ◎康熙帝笃念故旧
  康熙四十九年二月,提督四译馆太常寺少卿员缺,特旨以部主事李敏启升补,故大学士高阳文勤公({呶})孙也。上之笃念故旧如此。
  ◎拒领仓米
  康熙四十六年,济南属邑大旱,巡抚檄济东道佥事宋君澄溪(广业)临县赈饥,使各邑绅士造佃户册,按其名领仓米。众皆具册,余独不具册,不领米。宋使邑令赍手札敦劝,且云:“朝廷之恩,不可虚也。”余答曰:“某不敏,旧尝备位大臣,顷四十三年,二东饥,奉旨,官员各自养佃户。今虽居田里,敢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