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怒哀惧爱恶欲”,《尔雅》“永悠迥违遐逖阔”,“缉熙列显昭皓频”等语,已肇其端,迨史游作《急就篇》“稻黍秫稷粟麻粳”等句,亦皆以七字隶七物。后世诗人多效之,如韩昌黎《陆浑山火》诗“鸦鸱雕雁鹰鹄亍保苏东坡《韩荒谅硗肌肥“骓胚驷骆骊骝原”,刘青田《二鬼》诗“蚊虻蚤虱蝇蚋蜞”等句,其尤著者也。

  ◎师古事必师古,然亦何可泥哉!齐泰、黄子澄援汉削藩之议,而燕师以起。杨士奇、杨荣引弃珠崖之说,允安南黎利立陈氏为后,遂致弃地殃民。马中锡效龚遂化渤海盗事,抚令流贼解散,卒无功致谤,下狱死。漫言法古,而不审时度势以图之,鲜有不败者也。

  ◎文辞袭用古人文辞有不嫌袭用者。邹阳《谏吴王书》云:“鸷鸟累百,不如一鹗。”

  樊准《荐庞参书》用之,孔融《荐祢衡书》亦用之,《三国志。吕蒙传》亦用此语。

  ◎郑[B098]阳明崇祯时,武进郑[B098]阳翰林曼阝,以杖母之诬受极刑。漳浦黄忠端公道周谓:“正直而遭显戮,文士而蒙恶声,古今无甚于此者。”余姚黄征君宗羲作《[B098]阳墓表》谓:“公为奸相温体仁所陷,路人知之。而杖母流言,君子能亮之以理,未必验之以事也。水落石出,余详之公卿之贤者。仪部([B098]阳之父振先)眷一妾,其夫人不能容,仪部遂挟妾以出,流转僧寺,颇为人所指目。

  公无可奈何,而夫人笃信佛乘,与一尼甚昵,公求尼为之劝解。尼神道设教,假箕仙言上帝震怒,将降祸于夫人,夫人受戒悔过,仪部始得安其室。一时好事相传,以竹篦参话之法,讹为扑作教刑之事。当公之受诬,欲陈其本末,则恐有碍于父母,故宁隐忍就死,赍冤于地下,岂非仁者之心与!虽然仪部之眷妾,夫人之妒,亲之过小者也,使公蒙诟丑大诽于天下,其轻重可无辨乎?是故公之狱不明,则奸相之恶不著,此后死者之责也。“[B098]阳事载于《明史》者未详,得征君之文而始白。吁!以庄烈帝之偏忮,温体仁之狠贼,锻成此狱,可谓奇冤!

  ◎为学之道凡为学之道,见闻欲其博,术业欲其约。萧山毛太史奇龄作诗、古文,必先罗列满前,考核精细,方伸纸疾书。其夫人陈氏性悍妒,以毛有妾曼殊,辄詈于人前曰:“尔辈以毛大可为博学耶?渠作七言八句,亦必獭祭所成。”毛笑曰:“动笔一次,展卷一回,则典故纯熟,终身不忘。日积月累,自然博洽。”嘉兴钱文端公陈群,少时尝问于秀水徐阁学嘉炎曰:“学何以博?”徐曰:“读古人书,就其篇中最胜处记之,久乃会通。”后述于朱太史彝尊,朱曰:“斯言是也。

  世安有过目不遗一字者耶?“姚姬传比部尝效作词,嘉定王太常鸣盛语休宁戴太史震曰:”吾昔畏姬传,今不畏之矣。彼好多能,见人一长辄思并之,夫专力则精,杂学则粗,故不足畏也。“姚闻之,遂不作词,且多所舍弃,以古文名世。

  余按:此三者,皆为学切要之言,有志者当奉以为法。

  ◎王文成公用兵王文成公好讲学而精于用兵。其讨大帽山贼师富也,指挥覃桓、县丞纪镛战死,公亲率锐卒屯上杭,佯退师,出不意捣之,连破四十余寨,遂擒师富。其讨横水贼谢志山也,先遣四百人伏贼巢左右,进军逼之,贼方迎战,两山举帜,贼大惊,谓官军已尽犁其巢,遂溃,乘胜克之。其剿余贼于九连山也,山横亘数百里,陡绝不可攻,乃简壮士七百人衣贼衣,奔崖下,贼招之上,官军进攻,内外合击,禽斩无遗。宸濠之乱,虑其出长江顺流东下,则南都不可保,因先遣间谍以计挠之。凡此皆出奇制胜,所谓兵不厌诈,非小儒所能知也。

  ◎从吉三年之丧,乃凶礼之大者。世俗居丧,而通名以庆贺,必书“从吉”,失礼甚矣!至父殁母存则曰“孤子”,袭古昔有国者之称,通人亦尝辨其非,然犹可援孟子“穷民”之说以为解,未若“从吉”之尤谬也。

  ◎至公堂贡院至公堂有高宗纯皇帝御题联云:“立政待英才,慎乃攸司,知人则哲;与贤共天位,勖哉多士,观国之光。”又御题七律四首,结句云:“寄语至公堂里客,莫将冰鉴负初心。”大哉王言!洵足为主文者仪式也。

  ◎父子同试鸿博康熙己未博学鸿词科有父子同试者,山阳张鞠存吏部新标、毅文太史鸿烈是也。吏部以顺治己丑进士官中书,擢主事。时漕使者任诸蠹胥播恶江淮间,吏部甫释褐,即抗章发其恶,赃累巨万,下巡按御史秦世桢案验得实,窜殛有差,朝野咸称其风节。

  ◎五绝佳作杜于皇浚《咏东坡》云:“堂堂复堂堂,子瞻出峨眉。少读《范滂传》,晚和渊明涛。”王百朋锡《咏太白》云:“谁道谪仙狂,豪情托举觞。目无高力士,心识郭汾阳。”以二十字浑括其生平,在五言绝句中虽为别调,然自是佳作可传也。

  ◎凌ぇ沅钱塘凌ぇ沅女史祉媛,丁松生丙之室也。事亲孝,兼工诗词,于归一载遽卒。

  松生为刊遗稿《翠螺阁诗词》,诗如《里湖棹歌》云:“辋川庄外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