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哀毁殊至,惨动百官。次日,即传令旨:命矿税尽行停止。税监张煜、马堂、胡宾、潘相、丘乘云等,尽行撤回。是时税监遍天下,小民涂炭已极,廷臣请撤者无论百疏,概行留中。辛丑冬十月(据《明史?沈一贯传》及《纪事本末》,神宗抱病在三十年二月,三十年则壬寅,又系二月,与此异),神庙抱病笃,甚追悔矿税事,夜半御笔亲书片纸传免。四明沈公既奉旨,尚未即发,忽有内阉二十余辈踉跄来追。四明犹豫未定,阉辄自相扑,流血被面。四明惶惧,随以封进。自是海内重受荼毒者又二十年。光庙首诏传免,民间欢声雷动,若更生云。

  光庙又念辽东缺饷,军士劳苦可悯,遵照遗旨,特发内帑银一百万两,解赴经略熊廷弼犒赏军士,务沾实惠。又令旨发内帑银一百万两,解赴九边抚按官酌量犒赏。并谕两项共给解银五千两,沿途支费,不得骚扰驿递。其银毋入太仓,即时散发。

  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初一日,光庙即皇帝位,大赦天下,改元泰昌,以明年为泰昌元年。大行皇帝谥曰显皇帝,庙号神宗。

  初二日,命考选馆选诸官,悉遵遗诏补用。即日下巡按巡盐诸差,并南京巡视各差,共五十余员。大学士方从哲等以疏救御史刘光复,奉旨革职为民(按:奉旨革职为民,据《两朝从信录》,乃神宗前旨也,应增前字),乞复原爵;允之。旨谕礼部:遵遗旨封皇贵妃郑氏为皇后,尚书孙如游执称“本朝无此例。”复谕内阁以皇考遗命为言,大学士方从哲等揭奏“先朝有贵妃进封,如慈圣太后,因诞育皇考,母以子贵,若但以侍奉勤劳,遽加尊号,本朝实无此例。”遂止不封,而移居贵妃于慈宁宫,凡朝谒尊礼一如神庙之于慈圣故事。时西李康妃有专庞,郑贵妃投诚于李,故所求立应。封后者,太后之渐也。窃谓光庙此举,以消谗间,以释疑城。厚则厚矣,而不可训也。独不思孝靖病笃及既崩,而贵妃挟制事乎!

  祖制:宫中服饰器皿,惟后用黄,余俱用红。郑贵妃有庞,神庙代请赐黄,慈圣不许,请之再四,乃曰:“皇帝讲分上安得不听!”因传懿旨,东西两宫皆赐黄。神庙遂止,不敢复用。后孝端上仙,一切宫中印务,慈圣俱付西宫范德妃权署。家范严整如此。是时穆庙东宫刘昭妃尚在,后熹庙登极,移贵妃于仁寿宫,而迎刘太妃于慈宁宫,礼也(按:穆庙,据《明史?后妃传》,疑作神庙,而细绎下文,又似穆庙之妃,未审孰是。又按:《酌中志》亦云“神庙昭妃刘老娘娘,”恐此误记耳)。

  上亲点吏部右侍郎史继偕、南京礼部右侍郎沈■〈氵a〉,俱升礼部尚书,兼东阁大学士,入阁办事,从辅臣方从哲请也。又点何宗彦、朱国祚、刘一G、韩p,各升礼部尚书,兼东阁大学士,入阁办事。又召辅臣叶向高于田间。又谕礼部,封皇弟瑞王于汉中府、惠王于平阳府、桂王于东昌府。惠王请改荆州,桂王请改衡州,从之。

  上御文华殿,传谕内阁:“朕今早于御门见各官随从多执洒金大扇,及回至省愆宫,即闻散班官于会极门高声喝道。朝仪本当严肃,岂容慢亵至此!卿等传示大小九卿科道等官,以后凡遇临朝,务要十分敬慎。如有仍前肆行违禁紊乱朝仪者,纠仪官指名参来重治。”

  上谕:“天气炎热,边臣暴露疆场,忠劳可念。赐经略熊廷弼、总督文球、巡抚周永春及总兵等官银币,各赏赉有差。”

  给事中周朝瑞疏奏“慎初三要:一曰信任仁贤,二曰推广恩泽,三曰斥逐嬖幸。”又请“停止金花银两。”内阉激上怒,谓此项银两,原系祖制,进内以备万寿诸费。今朝瑞擅请停止,为大不敬。几于廷杖,既念即位之初,姑从轻处,降一级调外。阁部连揭求赐宽释,不听。

  上谕:“吏部向东宫讲读官,著查现任者即予优擢,其在籍者速与起用,已故者题与赠恤,以示讲幄旧恩。”又谕:“用人毋拘资格,凡有才能卓异者,即便破格擢用,以示激励。其养病致仕各官,内有年力未衰、素行表著者,著量才起用。”左都御史王纪奏请释宗藩;充讶(按:充讶,《两朝从信录》讶作■〈鱼牙〉)亦以疏救刘光复,锢系五载矣。允之。

  起升邹元标为大理寺卿、王德完为太仆少卿。元标邹公,天性刚劲,丁丑甫释褐时,张江陵闻父讣不奔丧,上疏争者辄予杖,公赍奏疏入朝。适赵艾诸公方受杖,公视杖毕而后诣会极门投疏。直日内阉曰:“若非上夺情疏乎?盍以赵某等为鉴!”公曰:“吾告病耳。”疏入,而明日果杖。嗣是屡起屡踬,迄不少挫,伏林下二十年,世以出处卜消长。命下起升,士论称快。德完王公,既疏请笃厚中宫被杖者,于国本称为第一人。原任户科孟养浩、杨东明、程绍,吏部白所知,俱起升太常少卿。姜应麟、钟羽正、李本固、丁懋逊、史弼,俱起升太仆少卿。程绍以矿阉参逮夏县知县,疏救草职,应麟以争封贵妃郑氏谪降者,所知以吏部守制为戴士英诬其匿丧营升革职者,至是俱起升矣。原任吏部郎中张凤翔、耿廷柏,俱起升南京大常少卿。汪应蛟,起升南京户部尚书。饶伸、冯若愚,俱升南京光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