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春之事,曰:“还可脱免否?”明叔曰:“如赵州言,放得下始得。”王曰:“如何放得下?”明叔曰:“惟觉能了。”翌日,徐与同官王昌俱访大节,忽言“病来”,又曰:“了不得!了不得!且救我!”遂倒仆。二公取艾灸其脐中方三四壮,矍然而起,曰:“知罪过!知罪过!”又曰:“且放宽我。”语言纷纭,莫能悉记。二公惊出,但闻哀祈之声,久之竟死。盂与徐皆能道其事。
齐志道在洪州,一日忽病,状如伤寒发热,已而手足厥冷,汤剂不能下,昏昏熟睡,但微喘息。迫暮,忽大呼索汤饼,家人急奉之,乃以手取面抟成块啮之。家人惊异,乃曰:“朝议才省来,且慢吃。”遂怒目曰:“那得朝议来?我是密州高安县贩邵武军客人,被你朝议在吉州权县,将我六个平人,悉做大辟杀了,今来取命。你朝议已去久矣!”家人听其声,乃东人语音,状怒可畏,但涕泣而已,少顷遂仆。徐明叔与齐乡人,知其不妄。
孙延直德中云,渠在官时,有尉李修,以捕盗尝改承务郎。而盗中一名乃逃军,李以拒捕杀之。受命之日,家中置酒为庆。明日五口皆生瘰疬,数月之间,死者四人。惟妻平日不为夫所礼,乃独存。李临终疬溃透脑,脑髓流出,数日方死。又一同官,性严酷,讯囚多过数,晚年苦两足浮肿,医疗莫效,久之肉烂指落,浸淫溃至半胫而死。不可不戒也。
陈寺丞宝之,徐州彭城人,庆历元年,以外舅庞颍公籍任为太庙斋郎。后为雍邱县主簿。荐改官者凡十七人,廷见,仁宗怪其多。时颍公为枢密使,仁宗务抑势家,特不与改。再授忠武军节度推官,既罢,举者亦十余人,乃止以五名应格。比引对,其一举者不可用,亦不果改京秩,又射冀州支使,至治平二年,方迁大理寺寺丞。世徒知以多而报罢,不知后以少而失。信乎为有命也!其子师道无己作《先君事状》亦载此。
信州弋阳县海棠满山,村人至并花伐以为薪。广南以枨啖猪,处州龙泉以笋亦然。温州四时有兰,各是一种。衡州耒阳县有桃一株,结子而穰不甚实。广州有无核枇杷,海南有无核荔枝一株。严州通判厅下有花数种而合为一树,云见于唐杜牧诗中。宣和间欲移取屡矣,卒以盘根不可徙而止。然其花终无能名者。
仙茅一名婆罗门参,出南雄州大庾岭上,以路北云封寺后者为佳。切以竹刀,洗暴通白。其寺南及他处者,即心有黑晕,以此为别。
婺州义乌县有叶炼师者,本菩蕾村田家女。随嫂浣纱于溪中,见一巨桃流于水上,乃取以遗嫂。时方仲冬,嫂以其非时,又若食余,因弃不取。女乃啖之,归遂绝粒。逾年之后,性极通慧,初不识字,便乃能操笔,书有楷法。徽宗闻之,召至都下,引入禁中,赐号“炼师”。
孙延寿向仲云,渠知余杭县日,有临安铁塔院僧志添,来为县人作水陆斋。时周常仲修侍郎居乌墩,有二弟元宾、元辅在余杭,添见元宾曰:“侍郎安否?承务可急往见之。昨夜水陆会中,却见侍郎来赴也。”周信之,亟买舟而去,至则仲修已不幸矣。又尝谓周箍祖曰:“公何故来看水陆?且宜将息。”未几,周亦卒。添作水陆斋极严洁,多见亡者,道其形貌语言甚异,人归向之。黄鲁直为之写《草庵歌》,刻石传于世。
廖刚为中丞,建议令两制举士拔擢超用。时李光自江西帅作参政,有机宜吕广问,欲加引用,廖与给事中刘一止、中书舍人周葵遂通荐之。李又求于秦相,欲置之文馆,虽已许之,久而未上。乃以吕贺其执政启以示秦,其中有云:“屈己以讲和,而和未决;倾国以养兵,而兵愈骄。”丞相固已不乐;至“四方属意,固异于前后碌碌无闻之人;百辟承风,尤在于朝夕赫赫有为之际。”秦意愈怒,讫不与之,至争辩于上前。李由是罢,廖与周、刘亦被逐,及其门人,又成一党。
宗人赵舜辅希元,自负诗文,每以东坡为标准,居处斋室皆取其言以为名。尝种芍药于亭下,以苏诗有“亭下殿余春”之句,遂榜曰殿春亭,作横牌书之。同列有恶之者,乃谓其家有“亭春殿”,由是出为衢州兵官。时赵令衤金表之寓居西安,亦好吟咏,每相讥评。后表之除浙西宪,舜辅疏其短,引嫌乞避,遂移严州,而宪亦罢焉。
郑范季洪信州贵溪人,登第久不仕。尝献书五十篇,言当世之务,号《刍荛论》,朝廷止除充严州教授而已。其《论相篇》云:“臣观汉有天下三百年,其为辅相者四十有七人,独前称萧、曹,后称丙、魏。唐有天下三百年,其为辅相者三百六十有九人,独前称房、杜,后称姚、宋。汉、唐历年相若,而命相多寡几十倍之差,疑汉有所遗,而后世任相,亦不专于前古也。”又《灾异篇》云:“春秋二百四十年,日食三十六。西汉二百一十二年,日食五十二。唐二百八十九年,日食九十三。春秋地震五,西汉载于史者亦五,东汉四十九,唐七十有四。则灾异亦浸多于古。”余在绍圣间,见东京相国寺慧林禅院长老佛陀禅师德逊,云“少时尝以平岁秋成粟穗量其短长,数其粒数。至中年已后,数量较之,渐不及前。至其晚年,丰岁反不逮少时之凶年。信释氏入末劫之说为然”。则灾异之多,疑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