衮集》载李讠惠《除秘书监词》云:“昔刘向父子代典文籍,今之秘宝,岂可避亲?堂从叔正议大夫、守光禄卿同正员、嗣泽王讠惠,幼嗣藩国,夙彰忠孝。”盖唐世非期亲不加皇字,虽出阁外任,亦不著姓,而以堂从载于衔上,似为得也。然本朝宗子,皆复名而连字,宗派服属,见而知之,又汉、唐以来所弗逮者。
柳子厚《龙城录》载:“贾宣伯爱金华山,即今双溪别界。其北有仙洞,俗呼以刘先生隐身处。其内有三十六宝,广三十六里。石刻上以松炬照之,云‘刘严字仲卿,汉射声校尉。当恭、显之际极谏,贬于东陬,隐迹于此,莫知所终’。则道士萧玉玄所记也。山口人时得玉篆牌。俗传刘仲卿每至中元日来降洞中。州人祈福,寻溪口边得此者当巨富,此亦未必为然。然仲卿亦梅子真之徒欤!”余尝观《金华图经》,乃谓刘孝标居此洞以集《文选》。其谬误如此。绍兴中,欧阳文忠公孙懋守婺,余尝录仲卿事与之,使改正旧失,未知曾革其非否?
河州凤林县凤林关,襄阳府襄阳县凤林山凤林关,严州遂安县有凤林乡,弘农郡隋改曰凤林郡。婺州金华县、梓州射洪县皆有金华山。如龙门、丙穴之类,亦有数处。
昔四明有异僧,身矮而皤腹,负一布囊,中置百物,于稠人中时倾泻于地,曰“看,看”。人皆目为布袋和尚,然莫能测。临终作偈曰:“弥勒真弥勒,分身百千亿;时时识世人,时人总不识。”于是隐囊而化。今世遂塑画其像为弥勒菩萨以事之。张耒文潜学士,人谓其状貌与僧相肖。陈无已诗止云:“张侯便便腹如鼓。”至鲁直遂云:“形模弥勒一布袋,文字江河万古流。”则东坡谓李方叔:“我相夫子非癯仙。”盖语矣。
赵叔问为天官侍郎,肥而喜睡,又厌宾客。在省、还家,常挂歇息牌于门首,呼为“三觉侍郎”,谓朝回、饭后、归第故也。
范觉民作相,方三十二岁,肥白如冠玉。旦起与裹头、带巾,必皆览镜,时谓“三照相公”。
二浙旧少冰雪,绍兴壬子,车驾在钱唐,是冬大寒屡雪,冰厚数寸。北人遂窖藏之,烧地作荫,皆如京师之法。临安府委诸县皆藏,率请北人教其制度。明年五月天中节日,天适晴暑,供奉行宫,有司大获犒赏。其后钱唐无冰可收,时韩世忠在镇江,率以舟载至行在,兼昼夜牵挽疾驰,谓之“进冰船”。
泉、福二州妇人轿子,则用金漆,雇妇人以荷。福州以为僧擎,至他男子则不肯肩也。广州波斯妇,绕耳皆穿穴带环,有二十余枚者。家家以篾为门,人食槟榔,唾地如血。北人嘲之曰:“人人皆吐血,家家尽篾门。”又妇女凶悍喜斗讼,虽遭刑责,而不畏耻,寝陋尤甚。岂秀美之气,钟于绿珠而已邪?
关右塞上有黄羊无角,色类獐麂,人取其皮以为衾褥;又彼中造畜酒,以荻管吸于瓶中。老杜《送从弟亚赴河西判官诗》云:“黄羊饫不膻,芦酒多还醉。”盖谓此也。
刘光世为浙西安抚大使,父延庆本夏人也。参议官范正舆除直龙图阁告词云:“入幕之宾,以折冲尊俎为任;从军之乐,以决胜笑谈为功。高适受哥舒之知,石洪应重祚之辟。”盖翰与乌皆夷人,且讥其尊俎笑谈以为功任也。又李擢除工部侍郎词云:“国有六职,百工与居一焉。凡今冬官之属,以予观之,才二十有八,而五官各有羡数。考冢宰官府之六属,各为六十。而天官则六十四,地官则七十,夏官则六十七,秋官则六十六。盖断简失次而然,非实散亡也。取其羡数,凡百工之事,归之冬官,其数乃周。汝尚深加考核,分别部居,不相杂厕,则六职者均一,非特可正历代之违,抑亦见今日辨治之精且详也。非汝其谁任?”此皆洪炎之词。后洪除在京宫祠,请给人从班著并依旧。而同列赵思诚缴驳,以谓士指为不厘务中书舍人,其任代言之职,自有国以来,未有如此之谬者。遂罢为在外宫观。
自熙宁中分三省职事,故命令所出,必自中书。宰相进拟差除,及应干取旨施行者,亦由此而始。门下但掌省审封驳,尚书奉行而已。故士夫有求请差遣,得判“中”字者,更无不得之理。然蔡京为相,欲要时誉,凡有丐乞,皆对其人面书中字。莫不欢欣称颂,而有真、行、草之殊,堂吏阴识其旨,得失稽留,不言已喻。至王黼秉政,率作此中字,必须再呈,其不与者,则加一笔而为申。作伪心劳,遂使真可得者,初亦疑而不喜。又何要誉之有?
凡天下狱案谳,其状前贴方寸之纸。当笔宰相视之,书字其上。房吏节录案词大略,粘所判笔,以尚书省印印之。其案具所得旨付刑部施行。虽系人命百数,亦以一二字为决。得“上”字者,则皆贷;“下”字者并依法;“中”字则奏请有所轻重;“聚”则随左右相所兼省官商议;“三聚”则会三省同议。不过此数字而已,此岂所以为化笔欤!
宋缸衷实,春明坊宣献公之族子也,盾伟而黑色,无他才能,在扬州尝掖高宗登舟渡江,故被记录,历登运使,以殿撰知临安府。士民皆诋恶之,目为“油浇石佛”,甚者呼为“乌贼鱼”,谓其色黑,其政残,其性愚也。又作赋云:“身衣紫袍,则容服之相称;坐乘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