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种而论,除宋俘记已残,我们不得知其全貌外,其它六种,皆各为一卷。这一卷,充其量不过相当于正史的一篇而已。其次是时间跨度小。稗史大多只记一时一事,所包时限,多则数年,少则数月,一事结束,即告终篇。这比起隔朝跨代的史书来,亦不过是其九牛之一毛耳。
  除小之外,稗史和正史、野史的最重要、最突出的区别,还在于书中所记,大抵都是作者自己亲身经历或眼见确闻之事。因此,稗史提供的内容,大都具有第一手材料的性质,具有较高的价值。例如李纲靖康传信录,由于他当时是汴京保卫战的主要人物,故其所记,当然最为可靠。那么,稗史和具有史料价值的笔记是否一回事呢?回答是否定的,即二者不能划等号。因为正如上面所说,稗史大抵只记一时一事,且叙事皆循史法,时经事纬,本末清楚,首尾完具,已具史书的基本特点。而笔记则不同,笔记内容庞杂,遗闻佚事居多。偶有记事,亦多凭记忆,记其片断,首尾不一定完整。这类笔记,写法较为随便,显然只有史料价值,还不具备史书的基本特点,尚不能入稗史之林。
  稗史起于何时,笔者想另作探讨。但是,两宋之交确是涌现了大量的稗史则是勿庸置疑的,不要说三朝北盟会编所涉已有上百种,只看这小小的靖康稗史,表面是七种,外加南征录汇的九种和呻吟语所引之燕人麈,亦涉十七种之多,足证当时这类稗史的数量确实可观。我以为,正是这专记一时一事的稗史的大规模出现,才为纪事本末体史书在南宋创立创造了条件。换言之,正是因为两宋之际大量稗史的出现,纪事本末体史书在南宋创立才有了可能性和必然性。我以为,这在史学史上是应该予以足够重视的。

  [七]笺证凡例及其它

  (一)这次笺证,以南京图书馆藏丁丙八千卷楼钞本为底本,其中除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校以三朝北盟会编、大金国志、陈乐素校补本;青宫译语略参傅乐焕青宫译语笺证(见辽史丛考)外,其余皆校以己卯丛编本。凡重要校改,皆在有关笺证中予以说明。
  (二)本笺证主要引正史及时人或后人有关著作,以与本书之记载相印证。引书皆录原文,如有删节,必用删节号标出。凡引书皆先列书名,次列卷数;除较为罕见的书外,一般引书时不列作者之名。
  (三)这次笺证,主要引用下列诸书:
  辽史 [元]脱脱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
  金史 同上
  宋史 同上
  元史 [明]宋濂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
  新五代史 [宋]欧阳修撰、徐无党注 中华书局点校本
  旧五代史 [宋]薛居正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
  新唐书 [宋]宋祁、欧阳修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
  旧唐书 [后晋]刘d等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
  辽史拾遗 [清]厉鹗撰 振绮堂刊本
  辽史索隐 陈汉章撰 史籍丛刊本
  金史详校 [清]施国祁撰 会稽章氏刊本
  契丹国志 [宋]叶隆礼撰 扫叶山房本
  大金国志 [宋]宇文懋昭撰 扫叶山房本
  靖康要录 [宋]汪藻撰 十万卷楼丛书本
  靖康纪闻 [宋]丁特起撰 学海类编本
  靖康传信录 [宋]李纲撰 四部备要本
  松漠纪闻 [宋]洪皓撰 丛书集成本
  云麓漫钞 [宋]赵彦卫撰 涉闻梓旧本
  安禄山事迹 [唐]姚汝能撰 上海古籍出版社点校本
  归潜志 [金]刘祁撰 中华书局点校本
  大金吊伐录 佚名编 神州国光社内乱外祸丛书本
  三朝北盟会编 [宋]徐梦莘编 清武英殿本
 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[宋]李心传撰 国学基本丛书本
  宋会要辑稿 中华书局影印本
  宋大诏令集 中华书局排印本
  读史方舆纪要 [明]顾祖禹撰 国学基本丛书本
  舆地广记 [宋]欧阳吝撰 国学基本丛书本
  嘉庆重修一统志 四部丛刊影印本
  日下旧闻考 北京古籍出版社点校本
  东三省舆地图说 [清]曹廷杰撰 辽海丛书本
  熙宁使契丹图钞 [宋]沈括撰 贾敬彦疏证 油印本
  三朝北盟会编考 陈乐素撰 前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六册

  (四)本笺证在前言中一一介绍各稗史的作者,正文中一般不再涉及。

  (五)朝鲜国王遗德之跋,向冠于书前,称为后序(耐庵为原序或前序),今仍其旧。但前言中则仍称其为跋。
  笔者在南京校书期间,多承南京大学历史系蔡少卿先生为联系住宿;同时,本书校勘,又多承南京图书馆沈燮元先生惠予方便;著名书法家、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启功先生在百忙中为本书题写了书签,赵仲兰同志详细审读了本稿,多所指正,在此并致谢忱。
  崔文印
  一九八五年七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