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。数语颇为中綮,发前人所未发。
  
  陈恭尹论诗语
  陈恭尹论诗曰:「感人以理者浅,感人以情者深。感人以言者有尽,感人以声者无穷,诗之道,所以后《六经》而独存也。」云云。所论实为入微,亦学者不可不知也。
  
  论曾巩文
  古文家最忌累字累句,长句即累句之一也。唐宋八家中,惟曾子固文,最喜用长句。其醇实渊懿,实从《学》《庸》得来。后朱子专学曾文,喜用长句,即《学庸章句》,亦喜用长句。今试举《学》《庸》中八字以上之句,《大学》得廿九句,《章句》十三句,《中庸》得三十八句,《章句》廿三句,可谓多矣。
  
  朱仕L文中笑语
  建宁朱梅崖广文仕L《王夫人墓志铭》首数行云:「黄生凤举书状,求为其母王夫人墓铭,余义诺之。及期来征铭,余以未暇为辞。生乃书告易期以俟余文,而辞甚愠,以余之勤于他人而独为己难也。」云云。读之令人失笑。以盛气求人作文铭其母,虽属孝道,有乖雅道。黄凤举字临皋,号裕斋,建宁人,诸生。师事广文,受古文法,相从最久,称高第弟子。以此待师,尤属不可也。
  
  黄任春日诗所本
  黄莘田明府任《春日》诗云:「夕阳大是无情物,又送墙东一日春。」诗佳矣,然亦有所本。唐韩《夕阳》诗云:「不管相思人尽老,朝朝容易下西墙。」若无韩诗在先,黄诗可谓自出新意。
  
  论刘开等文
  桐城刘孟涂茂才开,虽为姚姬传郎中弟子,撰有《刘孟涂集》,予尝谓其文客气浮词,嚣张太甚,近于夸诞,绝无桐城家法。后见□□□□□□□亦言之,深喜其与鄙见正同。方存之京卿宗诚,为方植之明经从弟,素从明经讲论,为姚郎中再传弟子,所撰《柏堂集》积之盈尺,亦颇见知于时。予终嫌其文不能劲健简质,叙事文太多,连篇累牍,支离拖沓,千篇一律。又喜言性理,文中屡屡见之,益有语录为文之病,全失桐城家法。往在济南谋食时,尝与桐城方子和明府家永言之。明府因其乡人,语多回护。谓其文为幕府之才,久居幕府,不能不如此,然乎否乎?
  
  四库分部美善
  《四库全书》分类颇多微d,可见纪文达公昀当日细心检查,苦心审定,洵足昭示万世。如同一《耆旧传》,分类即非一,《京口耆旧传》九卷,则收入史部传记类,《锦里耆旧传》四卷,则收入史部载记类。勿以书名相仿,即疑同为一类也。
  
  香苏山馆集
  东乡吴兰雪刺史嵩梁,撰《香苏山馆诗钞》廿八卷,古近体各十四卷。后人有有韵|绅之说,极言其广通声气,迹近招摇,因其诗并鄙其人。声木细阅其诗集,殊不尽然,决不足当有韵|绅之目。其全集□□种,中有《鹅湖书院志》四卷,所列书院藏书仅廿四部,虽属从实编录,实以删去为宜。未免示人以陋,书院亦为之减声价,既无纪载之价值,去之可也。
  
  四川会馆扶鸾
  光绪乙未会试后,京师四川会馆扶鸾言,状元必在川省。时赵寅臣太守亮熙之子□□太史曾琦,以工卷策冠一时,闻之窃喜,自谓川省若得榜首,舍我其谁。同人意亦谓然,必膺是选。及揭晓,乃四川资州骆公X学使成骧。并不工书法,以三甲自居。因殿试卷策文中,引用殷忧启圣,主忧臣辱等语,大为德宗景皇帝所特赏,由第九拔置第一。命由天定,洵非人意料所及。嗣后每逢试差,德宗景皇帝必问故相孙文正公家鼐曰:「骆成骧亦放差乎?卿等何不用之?」后官至山西提学使。其眷念学使,可谓至矣。国变后,学使复出仕夫己氏,真有负于德宗也。
  
  嘉兴县志
  浙江嘉兴府属嘉兴、秀水、嘉善三县,明宣德以前本属一县,后以县境辽阔,分置三县。画府城中地,尽隶秀水。嘉兴名为首邑,城中转无片壤,地方官不啻侨寓邻县治事。明万历时虽有创议,以府城前河为两县分界者,终未果行。此种事,洵属他郡所无,亦异事也。
  
  方苞售莲花池田
  桐城萧穆《敬孚类稿》中有云:「方望溪侍郎晚年卖莲花池之田,为盛德之累。」云云。声木谨案:天津王介山司马又朴《诗礼堂古文》中,有《教忠祠祭田记》一篇,中言侍郎自谓:「始鬻吾桐城田以给,继则弃吾莲池及田之在庐江者以益之,以并置江宁、高淳两邑祭田,共三百余亩。」云云。观于此记,侍郎当时实因管业不便,鬻远处田,购近处田,未尝讳言,不致如萧氏所云也。
  
  台湾四书院
  康熙廿二年,台湾一省始收入版图,至乾隆三十年,已立海东、崇文、白沙、新书院等四处,以教育士子。我朝文教覃敷,无远弗届,洵为历代所未有也。
  
  绿畦晤言
  罗山王慎余《绿畦晤言》中有云:「覃恩不及武,偃武之心也。典试统于文,右文之义也。」云云。声木谨案:此数语,真能道出我朝列圣相承,法良意美之制作,超轶前代之盛德,可谓善言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