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《异谈可信录》)
  凉州多獭,吐鲁番,腌而货之,百钱一头,味似南方果子狸,而肥大过之。武生折兰者,肤施人,虬髯伟质,食兼数人,而尤喜啖獭。雍正间,从军出塞,经山丹道上,见獭数十头,皆人立,连臂而趋。折下马逐之,獭翻身反面,向折长跪,声啾啾可辨,同声曰:“饶命饶命!”折与同行四人共闻之,大以为异,遂舍去。是夜,露宿于野,闻帐外簌簌声,出视,见群獭各挟草叶裹沙枣,置畔而去,收之,得二斗余。折乃誓不食獭。后有人劝之,折曰:“吾曾受獭贿,可复食其类乎?”
  诗曰:裹枣赎身类巧狙,老饕大嚼且踌躇。可怜物命贪生共,夜夜溪喧喜趁鱼。

  鼠荐卷(《闻奇录》)
  诸生李昭嘏,入秋闱。主司昼寝,忽寤,见一卷在枕前,阅之平平,殊不当意,令吏置架上。复寝,睨视,有硕鼠衔其卷,复呈枕前。如是者三,勉录取之。李榜后来谒,主司问其故。李曰:“先人阴德不可知,但三世不养猫耳。”主司曰:“此鼠报德也。”李来春联捷。
  ○附录 《宣室志》云:宝应中,有李氏子,亡其名,家洛阳,屡世戒杀,未尝畜猫。迨其孙,亦克体先人意。一日,李氏集亲友,会食于堂,既坐,忽门外有数百鼠俱人立,前足相鼓,如甚喜状。家僮惊异以白,群趋而聚观,堂忽圮,其家无一伤者,已而鼠尽去。悲乎!鼠微物也,尚能识恩而知报,况人乎?如是,则施恩者宜广其恩,报恩者亦宜力其报也。
  诗曰:家家猫喜食鱼肥,世庇茅庐报棘闱。不俟帘官三度荐,点头卷已拔朱衣。

  鼠捧珠(《异苑》)
  宋景平中,东阳大水。永康蔡喜夫,避住南垄。夜有大鼠浮水而来,伏蔡奴床角,奴愍而不犯,每以饭饲之。水势既退,蔡返故居,鼠以前足捧青囊,有径寸许珠,留置奴床前,声啾啾,状如欲语也。
  诗曰:阳侯驱迫共高原,患难相怜岂市恩。自愧青囊珠径寸,千金一饭有王孙。

  鹤衔珠一(《感应篇注》)
  哙参,事母孝。有鹤中矢,穷而归参,乃收养疗治,疮愈,放之。后鹤夜到参门,秉烛视之,雌雄各衔一明珠,投地而去。参易缗数万,因是致富,得备孝养焉。
  诗曰:衔珠孝子旧衡庐,蒙悯伤弓负痛初。海碧天青无限意,春晖长愿奉潘舆。

  鹤衔珠二(《张氏家传》)
  张禧,除敦煌令。有鹤负箭集庭,以甘草汤洗之,傅药,留养十余日,飞去。月余,衔赤珠二枚置前。
  按《搜神记》云:隋侯于道左,见大蛇伤,以药涂之。其后蛇于江中衔珠以报,径寸纯白,光可烛室,故世称“隋珠”焉,是蛇衔珠报德也。《三辅决录》云:昆明池中有神泉,武帝夜梦一鱼,乞去其钩。明日,诣池上,见大鱼衔缗向前,帝命去其索。后三日,池侧得明珠一双,是鱼衔珠报德也。
  诗曰:惊弦鹤堕悯哓哓,灵药回生手自调。不待三年拜君赐,衔珠充佩傍王乔。

  梦雉拜(《北史》)
  后魏裴安祖,行值溽暑,憩树下。有鸷鸟逐雉,雉急,触树而死。安祖愍之,取置阴凉地,护视良久,得苏,喜而放之。夜梦绣衣丈夫,向安祖再拜云:“感君垂救,故来谢德。”
  诗曰:骤逐鹰r堕杀风,幸留残喘返幽丛。感君无量缠绵意,都在深深再拜中。

  雀衔环(《警心录》)
  汉弘农杨宝,甫九龄,至华阴山北,见一黄雀,为枭搏坠地,困于蝼蚁,深愍之。取归置梁上,又虑蛇啮,移巾箱中,采黄花饲之。羽毛既成,朝去暮来,忽与群雀俱至,哀鸣环绕,数日乃去。一夕,梦黄衣童子再拜云:“我西王母使者,往蓬莱过此,为枭所搏。感君拯救,数承恩养。今当受使南海,不得朝夕奉侍。”流涕辞别,以白环四枚与宝曰:“君子孙洁白,位登三公,当如此环矣。”光武高其行,封“靖节先生”。宝生震,震生秉,秉生赐,赐生彪,四世三公,果应白环之数。
  李斯义曰:无论人、物,凡在危急中,皆当引手救援。靖节先生积之厚矣,伯起之“畏四知”,叔节之“三不惑”,则更久而弥芳,衔环特其验耳。
  鹤子曰:黄雀衔环,隐寓“天道好还”微旨。
  诗曰:瑶池奉使到蓬山,小劫红尘喜再还。童子何知知恻隐,几曾奢望报衔环。

  雀获盗(《警心录》)
  宋井陉尉何经,广昌人,性仁慈。每出,见捕雀者,辄毁其具。见活雀,必买放之,戒其人易业。三年代期将近,乡民有被盗劫杀者,上官督捕甚急,不能获。忽群雀数百,飞迎马首,何异之,既而群雀集百步外茅舍上。何领卒搜索,见七人醉卧未醒,及赃伏在旁。擒之,乃真盗也,遂解郡,正典刑焉。后擢东阳令。
  ○附录  余晦斋曰:明道先生为上元主簿,尝云:“一命之士,苟存心于爱物,于人必有所济。”始至邑,见人持竿道旁,以黏宿鸟,取其竿折之,教之使弗为。及任满,停舟郊外,闻数人共语:“自主簿折黏竿,乡民子弟不敢畜禽鸟。”由程子之言推之,人于此心,能时怀不忍,视人、物如一体,扶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