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忽思吴中山水,尝信笔作长短句《黄鹤引》,遂致仕。其叙曰:予生浙东,世业农。总角失所天,稍从里\儒者游。年十八,婺以充贡。凡七至礼部,始得一青衫。间关二十年,仕不过县令,擢才南阳教授。绍圣改元,实六十有五岁矣。秋风忽起,亟告老于有司,适所愿也。谓同志曰:“仕无补于上下,而退号朝士。婚嫁既毕,公私无虞。将买扁舟,放浪江湖中,浮家泛宅,誓以此生,非太平之幸民而何?”因阅阮田曹所制《黄鹤引》,爱其词调清高,寄为一阕,命稚子歌之,以侑尊焉。”生逢垂拱。不识干戈免田陇。士林书圃终年,庸非天宠。才初`茸。老去支离何用?浩然归弄。似黄鹤、秋风相送。  尘事塞翁心,浮世庄周梦。漾舟遥指烟波,群山森动。神闲意耸。回首名Z利。此情谁共?问几斛、淋浪春瓮。”
  
  韩退之多悲,诗三百六十,言哭泣者三十首。白乐天多乐,诗二千八百,言饮酒者九百首。
  
  徽宗兴画学,尝自试诸生,以“万年枝上太平雀”为题,无中程者。或密扣中贵,答曰:“万年枝,冬青木也;太平雀,频伽鸟也。”是时,殿试策题,亦隐其事以探学者。如大法断案,一案凡若干刑名,但取其合者,不问词理优劣。或曰:“王言而匿,其指奈何?”曰:“此正古之射策,在兵法所谓多方以误之也。”
  
  自古继世宰相,前汉所称韦、平而已,汉袁、杨二族最盛,亦不过三四人。唯李唐一门十相者良多。至闻喜裴氏、赵郡李氏,一家皆十七人秉钧轴,何其盛也!本朝父子继相,韩、吕之后未闻。
  
  自古相国最久者,唯召公三十六年;一朝宰相最多者,唯武后六十八人。
  
  韩忠献公之子粹彦帅定武,或劝取幽燕者,粹彦折之曰:“国家奄有四海,宁少此一弹之土耶?”唐庚作传赞曰:“仁人之言,其利博哉!始之者寇莱公,成之者公也。”
  
  王黼自入仕登庸,无他异,唯合眼时觉有物隐隐如玉箸,头长不盈寸,开眼则无之,他人不知也。每有庆事,则微痒而动摇,率以为常。靖康初,金人犯阙,黼正忧遽,忽痒甚,喜不自胜;微以手按之,其物忽落掌中,状如箸。不久及祸。
  
  介甫尝昼寝,谓叶涛曰:“适梦三十年前所喜一妇人,作长短句赠之,但记其后段:'隔岸桃花红未半,枝头已有蜂儿乱。惆怅武陵人不管。清梦断,亭亭伫立春宵短。'”
  
  姚佑自殿监迁八座,不数进见。母夫人久病痢,诸药不效,忧闷不知所出,令李昂筮轨革,有“真人指灵草”之语。一日,登对,上讶其悴,具以实奏。诏赐一散子,数服而愈,仍喻只炒椿子熟末之饮下。
  
  王直方云:王介甫在翰苑,见榴花止开一朵,有“浓绿万枝红一点,动人春色不须多”之句。陈正敏谓此乃唐人诗,介甫尝题扇上,非其所作。
  
  泊宅编卷二
  
  予弟字仁宅,博学好古,未壮而卒。平生不喜作科举文,既卒,于箧中得二跋尾遗稿,今载于此:
  
  《秦诅楚文跋尾》曰:
  
  右秦《告巫咸神碑》,在凤翔府学;又一本《告亚神》者,在洛阳刘忱家。书辞皆同,唯偏旁数处小异。案:《史记?世家》,楚子连“熊”为名者二十二,独无所谓熊相者。以事考之,楚自成王之后,未尝与秦作难。及怀王熊槐十一年,苏秦为合从之计,六国始连兵攻秦,而楚为之长,秦出师败之,六国皆引而归。今碑云“熊相率诸侯之兵以加临我”者,真谓此举,盖《史记》误以熊相为熊槐耳。其后五年,怀王忿张仪之诈,复发兵攻秦,故碑又云“今又悉兴其众,以逼我边境”也。是岁秦惠王二十六年也。王遣庶长章拒楚师,明年春,大败之丹阳,遂取汉中之地六百里,碑云“克齐,楚师复略我边城”是也。然则碑之作正在此时,盖秦人既胜楚而告于诸庙之文也。秦人尝与楚同好矣,楚人背盟,秦人疾之,幸于一胜,遍告神明,着诸金石,以垂示后世,何其情之深切一至是欤!余昔固尝怪秦、楚虎狼之国,其势若不能并立于天下,然以邻壤之近,十八世之久,而未闻以弓矢相加。及得此碑,然后知二国不相为害,乃在于盟诅之美、婚姻之好而已。战国之际,忠信道丧,口血未干而兵难已寻者比比皆是,而二国独能守其区区之信,历三百有余岁而不变。不亦甚难得而可贵乎!然而《史记》及诸传记皆不及之也。碑又云:“熊相背十八世之诅盟。”今《世家》所载,自成王至熊相才十七世尔。又云:“楚取我边城新后{皇阝}及{于阝}长。”而《史记》止言六国败退而已。由是知简策之不足尽信,而碑刻之尤可贵也。秦惠公二十六年,周赧王之三年也。自碑之立,至今绍圣改元,实一千四百六年。(廷博案:绍圣,原误“绍兴”。一千四百六年,原误“一千四百四十九年”。今订正之。)
  
  《石经跋尾》云:
  
  右石经残碑在洛阳张景元家,世传蔡中郎书,未知何所据。汉灵帝熹平四年,邕以古文、篆、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