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 放生之类伙矣,然多不忍以生命殉口腹耳;此则几愿以性命殉生命矣!故其事虽小,其仁实莫大也。陶隐居功行圆满,已证仙位。以所著本草,参用蛭等物,而久稽上升。凡处方治病而用生物者,亦乌可不慎哉?

  李正,松陵人,业渔,居一港甚僻。一夕得鱼,沽酒独酌。俄有一人立门外,正曰:「子何来?」曰:「予鬼也,丧此水中数年矣。见翁独酌,欲觅一杯耳。」正曰:「子欲饮,可入坐。」鬼遂入对酌,后因常至。越半月,鬼谓曰:「明日代我者至矣!」问何人?曰:「驾船者。」明日伺之,果一人驾船来,略无少碍。晚,鬼至。正曰:「何不代去?」曰:「此人少年丧父母,养一幼弟。吾害之,彼弟亦不能生。故释之。」又半月,鬼入曰:「明日代我者至。」次日,果一人来岸,徘徊数转而去。鬼至,复问:「何以不代?」鬼曰:「此人有老母无依,故释之。」正曰:「子有此心,必不久堕泉下。」又数日,鬼曰:「明日一妇代我,特来拜别。」次日伺之。晚,有妇人临岸,意欲下水,复登岸去,鬼又至,正曰:「何以舍此妇?」曰:「此妇怀孕在身,若损之,是二命也。予为男子,没水滨数年,尚无生路;况此孕妇,何日超生?故又舍之。任予魂消魄散于水中,誓不敢损二命也。」潸然泪下。别数日,前鬼绯袍冠带,侍从甚众,来辞正曰:「上帝以吾仁德好生,敕为本处土地。」言讫不见。

  颜光衷曰:「宁自忍而不忍人,一而至三,此心不变,善根定矣!堕鬼道者犹能格天,况生人哉!」

  燕相薛瑗,持重权,立心褊仄。见人有得,如己有失;见人有失,如己有得。人有才能声誉,疾之如雠。生子皆盲聋喑哑、伛偻颠覆。后遇公明子皋,教以洗心涤虑。尽易前非,幸存一子。

  先辈有云:「见人得意事,便当生忻喜心;见人有失意事,便当生怜悯心。皆自己真实受用处。忌成乐败,何与人事?徒自怀心术耳!」愚谓凡损人而利己,不可为也。至损人而于己无利,则为之甚无谓矣!欲人损而人损,犹有所用其恶也;奈欲人损而人决不因其欲而损,空用此恶心肠,何为哉?

  闽将吴某,将向晋安,新铸一剑甚利。濒行,祷于梨山庙曰:「某愿以此剑手杀千人。」其夕,梦神谓曰:「人不可发恶愿!吾佑汝,使汝不死于人手。」寻败绩,以此剑自刎。

  其以自尽真幸矣!神言非滑稽也。

  李生,闽人。善读书为文。赴试,过衢州旅店。店主梦土地言:「明日有李秀才,科甲人也,宜善待之。」次早,李至,款待甚厚。李问故,店主以神语告。李生大喜,夜思登第作官,但贫陋时妻,不堪作夫人,当易之。去后,店主复梦神曰:「此士用心不善,功名未遂,便欲弃妻。今失举矣!」竟不第而回。店主复以告生,大惊,愧恨而去。

  安福邹子尹,平生勤行善果。凡救人患难、成人好事,不可枚举。万历己卯病故,至阎君殿前,心中不服,命吏开簿示之。开簿即有「名利」两大字,凡子尹一生所做好事,戴于「名」字下犹少,载于「利」字下居多。子尹愧服。复苏,有一僧在旁,子尹语之曰:「汝为我遍告亲友之为善者,宜净扫心地也。」越五日而终。

  唐诗原评云:「予详知子尹之为人,好名或所不免;至于利,则子尹轻财仗义人也,何以有此?必其居间请托,初念为善,比及财物到手,偶有挪用之弊。或始曰『吾暂借之』,后遂久假不归耳。」愚谓若此,则子尹直一巧于干没人矣!是且难以瞒世人,况敢欲以质阎君乎?盖无为而为,是义;有为而为,即是利。小人喻于利,何尝尽贪货财;尽是一件好事,他一段私心,只专为有益于己耳!乃子尹勤劳一生,仅博得此两字,可见隐微委曲之处,阴司分析,甚精甚明,为善者不可不谨也。

  浮梁县令黄木,疑本县庙神为妖,祭之以酒。醉而执之,果一老猿。将戮于市,猿俄醒曰:「某死固其分,然数年所积,可以备县中之缺。」木u问处,则猿已跃身而去矣。后百计踪迹,竟不可得。

  俗传吴中有一灵鬼,善淫人妇女。昆山正仪民女将被污,女曰:「泾西某氏女甚美,何不往彼而来此?」鬼曰:「彼女心正,吾不敢近。」女怒曰:「我心独不正耶?」鬼遂去,不复至。陆象山先生有云:「人惟一心,发为念虑。念虑之正不正,只在顷刻之间。若一念之不正,顷刻而知之,即可以正;念之正者,顷刻而失之,即是不正。此皆在人一心自审。」书曰:「惟圣,罔念作狂;惟狂,克念作圣。」千古圣贤,不过察诸一念之微;天地鬼神,多于此勘人善恶。张令一动于欲,而老猿已得行其妖,村女一激为贞,而邪魅遂不能犯其节。殆以是夫!

  长洲庠生某,赴友家会文。作「知者乐水」一节题,文极得意,同辈称赏。因醉归,作妄想:「我得第后,当取邻女阿庚为妾。为阿庚构造曲房,织成绮丽衣饰。」妄想奢侈,三鼓忘睡。其妻促之;生含茶e其面,戏骂:「醋瓮!醋瓮!」有一佣书人,被土地摄去写册。见生册有朱批云:「想虽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