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今日而极盛,向来所未有也。至自古迄今,历代户口盛衰之数,固可得而言焉。当夏禹治水后,民口一千三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三人。周公摄政时,民口一千三百七十一万四千九百二十三人。周庄王十三年,民口九百万四千人。秦始皇并六国后,民口千余万人。汉平帝元始二年,户三百二十三万三千六百十二,口五千九百十九万四千九百七十人。后汉光武中元二年,民户四百二十七万一千六百三十四,口二千一百万七千八百二十人。后汉桓帝永寿二年,民户二千六百七万九百六,口五千六万六千八百五十六人。晋武帝太康元年,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,口一千六百十六万三千八百六十三。隋炀帝大业五年,户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四十六,口四千六百一万九千九百五十六。唐玄宗开元二十八年,户八百四十一万二千八百七十一,口四千八百十四万三千六百九。宋徽宗宣和四年,民户二千零八十八万二千。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,民户一千三百十九万六千。元世祖至元二十七年,民户一千三百十九万六千二百有六,口五千八百八十三万四千七百十一。明孝宗弘治十四年,民口五千三百二十八万二千人。我朝大清龙兴,顺治元年,民户二千七百二十四万一千。乾隆时,户口一万五千万人。乾隆四十二年,二万万人。道光末年,二万六千万人。咸丰间,虽经赭寇之乱,而十余年来休养生息,版籍未减,至今约略计之,可得户口三万万。泰西诸邦,安能及其什一哉?而泰西之民,内则御侮,外则宣威,越数万里而至中国,率意逞臆而行,莫敢谁何。与华民一有龃龉,则问罪者至矣。至我民之佣贩外洋者,外洋之人待之如犬马,l之如羊豕,货之如牲畜,其谁敢代之一问者?即朝廷遣公使,设领事,亦赖西船为护送,恃西人为先导,有如水母目虾。夫许郑乘楚车,《春秋》书之,谓之失位,始事如此,宜其见轻于西人也。西国兵民不分,额兵用以出战,民兵用以守国,有事之秋,亦调守兵出境,故其国虽小,而兵数辄皆百余万。英人尝谓其国无敌国外患者,已千余年矣,盖众志之如城,大可用也。然则西国民寡而如此,中国民众而如彼,岂真所谓虽多亦奚以为者欤?是盖在不善自用其民也。善用其民者,首有以作民之气,次有以结民之心。其气可静而不可动,敌忾同仇,忠义奋发,勇于公战而怯于私斗。其心可存而不可亡,在城守城,在野守野,虽至援绝矢穷,终不敢贰。顾就中国之民而论之,其刚柔强弱亦复不同,北方风气多刚劲,南方民情多脆弱。盖大川广谷异性,民生其间者异俗,惟有以教训而渐摩之,自无不可用也。总之,上有以信夫民,民有以爱夫上,上下之交既无隔阂,则君民之情自相浃洽。今夫富国强兵之本,系于民而已矣。驱天下之游民、废民、惰民、莠民而尽归于农,则天下自无旷土,而安有不富者哉?此外,商出于远,工勤于市,各操其业,各尽其分,开矿筑路,行轮车,设机器,均与民共其利而代为之经营,是则上既有余而下无不足。使天下各邑各镇各乡,均为民兵而行团练,守望相助。春秋无事,教之以坐作进退,步伐止齐,猝有变故,入而保卫,子弟之卫父兄,犹手足之捍头目。又使平日间与兵相习,则兵自卫民而不敢欺,如是兵民皆有实效,而安有不强?此所谓维持而联络之也。
  重民中
  天下何以治?得民心而已。天下何以乱?失民心而已。民心之得失,在为上者使之耳。民心既得,虽危而亦安;民心既失,虽盛而亦蹶。欲得民心,是在有以维持而联络之。我朝圣圣相承,务崇宽厚,列祖列宗,深仁厚泽,浃于寰区。故民间义愤时起于崇朝,爱戴聿深乎万代。然而赭寇所至,列城奔溃,无殊猛虎之驱群羊;天津戕杀教民之变,衅于勇而啬于祸,徒贻君父之忧,而从未有挺身以赴义者,此何故欤?则所以维持而联络之道未得也。古者官有世族,族大人众,与国同休戚,共患难,世族皆有甲士,足以入卫公家。春秋之时,国富而兵强,率恃乎此。康叔之封于卫也,分以殷民七族;唐叔之封于晋也,分以殷民六族。即如郑之商人,与郑同出自周,世有盟誓。此皆所谓强宗豪族足以辅国而立邦者也。其在民间,亦多聚族而居,大者数万人,小者数千人,行守望相助之法,猝有内忧外患,足以联结声势,藉为捍卫。自后世宗法不讲,散处都邑,虽行团练,而其心不一。然如闽、粤两省村落中,往往一姓为一乡,大凌小,强欺弱,众暴寡,械斗悉由此起,此在有司不善约束之耳,而至事变之秋,未尝不收其用。平日治民之要,在抚字以结其心,勇敢以作其气,忠孝节义以厉其心志,轻徭薄赋以养其身家,务使安其居,乐其业,可静而不可动,而忠君爱国之心自油然生于其中。今朝廷赈恤之恩、蠲免之惠,半侵蚀于胥吏之手,有名而鲜实。誊黄遍贴,圣训煌煌,民间率以具文视之而已。平时皆有轻视官长之心,临事亦安得收指臂之效?即如安置旗民之法,亦窃以为未尽善也。聚之于会垣,给之以饷糈,使之无事而食,安坐以嬉,有如圈牢之养物。二百余年来,生聚日多,势必不给。且人劳则善心生,逸则淫心起,恃势凌人,借端诈物,选事生衅,无所不至。民视之如寇仇,赭寇肇乱,窜扰江、浙,几于聚而歼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