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瞧见。”
  王威宁又作《朝天子》一曲云:“烧萝葡下茶,宰鸳鸯剁。到惹得傍人骂。人人骂我是个老庄家。我就里,乾坤大。万古千秋,一场闲话。说英雄都是假,你就笑我剌麻。你休说我哈沓,我做个没用的神仙罢。”一日,忽思退休,赋诗云:“归去来兮归去来,千金难买的钓鱼台。也知世事只如此,试问古人安在哉?绿醑有情恰我老,黄花无主为谁开?平生事业心如火,一夜西风化作灰。”未几,竞以事败,徙陆安州安置。遂符“一夜化灰”之速、“黄花无主”之谶。当时翰苑有和云:“那有伊周事业来,耻随郭隗上金台。权谋术数何深也,局量规模莫少哉!半世功名如隙过,一切富贵似花开。于今门下三千七,一半寒心□□灰。”嘲王附汪直故云。(时兵部尚书陈越,亦婿直。有中官阿丑者,善谈谐。一日,上前作汪持双斧趋跄而行。或问故?答曰:“吾将兵惟仗此两钺耳。”问钺何名?曰:“王钺陈钺也。”上微哂焉。自此斥逐直辈。江西古谕萧大山,好奇之士,名其堂曰“堂堂堂”,轩曰“轩轩轩”,亭曰“亭亭亭”。陈越经江西,萧邀钦,遍历亭馆,以观其扁。至一洞,因戏之曰:“此何不名曰‘洞洞洞’。”萧为不怿。)

  ●卷八十四国朝
  【刘溥】〔字原博,号草窗,长洲人。太医吏目。与郭登、汤胤绩同称“吟豪”。〕
  刘原博八岁时,《赋沟水》诗云:“门前一沟水,日夜向东流。借问归何处?沧溟是住头。”后仕虽不甚显,然卒以诗名。
  刘草窗尝为《茧窝》诗,有“言今茫茫白云老”之句,众推其工。有谓“云者,聚散无常之物,岂得谓老?”草窗曰:“不闻‘天若有情天亦老’乎?”其人辩不已,草窗怒曰:“不读二万卷书,看不得溥诗。”
  刘钦谟在京师,尝与汤胤绩同过刘草窗,胤绩沈礼甚恭,携八诗就评,草窗以手掩之,问:“何诗?”胤绩曰:“北京八景诗。”草窗曰:“比在当时,胡文穆公、杨文敏公、曾状元、王侍讲皆诗未易及。公所作能胜之则出,不然,不如已也。”胤绩曰:“第读之。”草窗为读一首,即以还曰:“不如多矣。”又言:“昨与扬帅作《白鹊》诗,殊不佳。我亦尝作《乃真边将白鹊诗》。如公之作,直学课诗耳。”草窗诗曰:“早随金印出边州,晚送欢声入御楼。剪取白罗飞绣幕,旗竿十丈挂胡头。”胤绩大称服。
  【刘珏】〔字廷美,号完庵。景泰、天顺间,为吴中诗人之最,京师号为刘八句。〕
  刘廷美为刑部主事居京师,与徐武功、刘原博诸公为诗友,每相过,必谈论达旦。尝岁除,原博邀之守岁,廷美因挟所藏钟馗画像求题,原博遂援笔大书一诗于上。明旦持归,县之中堂。京师每正旦,主人皆出贺,惟置白纸簿并笔研于几,贺客至,书其名,无迎送也。是日朝罢,刘定之、黄廷臣两学士首至,见此诗,各摘簿一叶录之去。朝士继至者,皆摘录之。顷间,簿已尽矣。廷美晚回,索簿阅贺客以图往报,家人告其故。明日,复置一簿,亦如之。中书舍人金本清戏谓廷美曰:“此钟馗乃耗纸鬼也。”一时京师传为奇事。原博诗曰:“长空糊云夜风起,不忿成群跳狂鬼。倒提三尺黄河水,血洒莲花舞秋水。飞萤负火明月羞,栎窠影黑啼鸺枭。绿袍乌帽逞行事,磔脑刳肠天亦愁。中有巨妖诛未得,盍驾飙轮驱霹雳。如何袖手便忘机,回首东方又生白。”
  刘完庵薄于仕宦,年五十遂解组,时有宪臣索题《牧牛图》,为赋诗曰:“牧子驱牛去若飞,免教风雨湿蓑衣。回头笑指桃林外,多少牧牛人未归。”宪臣亦感泣挂冠去。
  成化初,琼台邢公宥为苏守,以梅华求题,廷美赋绝句云:“岁寒相见在天涯,玉色珠光带露华。笑杀玄都狂道士,种桃何不种梅华?”邢公得诗甚喜。后邢公以郡中久荒,陂荡起税,民心颇怨,有投诗刺之者曰:“量尽山田与水田,只留沧海与青天。渔舟若过间洲渚,为报沙鸥莫浪眠。”邢公闻之,以为廷美所作,衔之。或劝往白,廷美曰:“彼奈我何?”后廷美卒,邢公吊祭皆不往,人多非之。
  【聂大年】〔号东轩,临川人。通《诗》、《书》二经,笃意古文及唐人诗,书法李北海。〕
  景泰间,聂大年用荐起为仁和训导,藩宪诸公与一时达官显人过杭者,皆礼重之,其名传于遐迩。癸酉岁,值大比,两广、湖湘、山西、云南皆以校文来聘,大年以老而废学,就辞以疾,兼以诗谢之云:“名藩较艺遣徵书,使者频烦走传车。老大难遵太行路,平生厌食武昌鱼。五羊城古仙游远,八桂霜寒木落疏。寄与青云旧知己,莫因辞赋荐相如。”卒就云南之聘。
  聂大年之掌教武林也,历官九年,不以家眷自随,尝有《答内子寄衣诗》云:“山妻怜我旧苏秦,寄得衣来稳称身。落日故园歌白苎,秋风京洛染缁尘。同心意重思偕老,结发情深不厌贫。万里莫如归去好,几多衣锦夜行人。”又有《谕儿辈》诗云:“四儿五岁六儿三,莫与肥甘习口甜。清白家传无我愧,诗书世业要人担。三餐淡饭何须酒,一筋黄薤略用盐。闻说有人曾饿死,算来原不为官廉。”
  聂大年在武林日,有二僧争住禅院,招而饮之。因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