愚岂可谓知矣哉?”公孟子曰:“三年之丧,学吾之慕父母。”子墨子曰:“夫婴儿子之知,独慕父母而已。父母不可得也,然号而不止,此其故何也?即愚之至也。然则儒者之知,岂有以贤于婴儿子哉!”(《墨子公孟》)
  (孔子创三年之丧,墨子创三月之丧。盖当时丧礼无定制,故听教主随意改作。汉时尚无丧制,故翟方进服丧三十六日,王恂服丧六年。至晋武帝,乃始定从孔子之制,服丧三年。孔子谓“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”,故公孟子亦谓“三年之丧,学吾之慕父母”。)
  滕定公薨。世子谓然友曰:“昔者,孟子尝与我言于宋,于心终不忘。今也不幸至于大故,吾欲使子问于孟子,然后行事。”然友之邹,问于孟子。孟子曰:“不亦善乎!亲丧固所自尽也。曾子曰:‘生,事之以礼;死,葬之以礼,祭之以礼;可谓孝矣。’诸侯之礼,吾未之学也。虽然,吾尝闻之矣:三年之丧,齐疏之服,粥之食,自天子达于庶人,三代共之。”然友反命,定为三年之丧。父兄百官皆不欲,曰:“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,吾先君亦莫之行也,至于子之身而反之,不可。且《志》曰:‘丧祭从先祖。’”曰:“吾有所受之也。”(《孟子滕文》)
  (孟子所谓礼者,“三年之丧,齐疏之服,Y粥之食”,乃今《仪礼》、《士丧礼》中之制,古今所通。而滕之父兄百官皆不欲,则如今之亲郡王贝勒贝子至四品宗室、大学士至翰詹科道以下会议皆不画诺矣。如果大周通礼、大周会典、大周律例,有此定制,滕之人臣虽背谬,何至举国若狂?鲁号秉礼之邦,何以自周公、伯禽至平公,无一服从周制者?滕则自叔绣至文公数十君,亦皆显悖王朝定制?自成、康至宣王王灵赫濯,独不畏变礼易服,则君流乎?又着明《志》亦无之,则当时会典通礼,无三年之制,至明。然则此礼非孔子所作而何?与宰我问短丧合观之,其义自明。)
  处丧之法将奈何哉?曰“哭泣不秩声翁,垂涕,处倚庐,寝苫枕块”,又相率强不食而为饥,薄衣而为寒,使面目陷f,颜色黧黑,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。又曰“上士之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”。以此共三年;若法若言,行若道。使王公大人行此,则必不能蚤朝,五官六府,辟草木,实仓廪;使农夫行此,则必不能蚤出夜入,耕稼树艺;使百工行此,则必不能修舟车为器皿矣;使妇人行此,则必不能夙兴夜寐,纺绩织t。细计厚葬,为多埋赋之财者也。计久丧,为久禁从事者也。财以成者,扶而埋之;后得生者,而久禁之。以此求富,此譬犹禁耕而求获也,富之说无可得焉。是故求以富家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众人民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。今惟毋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君死,丧之三年,父母死,丧之三年,妻与后子死者,五皆丧之三年;然后伯父、叔父、兄弟、孽子,其;族人,五月;姑、姊、甥、舅皆有月数;则毁瘠必有制矣。“使面目陷f,颜色黧黑,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”。又曰“上士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”。以此共三年,若法若言,行若道,苟其饥约又若此矣。是故百姓冬不仞寒,夏不仞暑,作疾病死者,不可胜计也。(《墨子节葬》)
  (哭泣不绝声,倚庐,寝苫枕块,三年期月丧服,皆今《仪礼丧服》之制,而墨子攻之。墨子日称禹、汤、文、武。若是三代先王旧制,墨子不敢肆攻。其为孔子所作,可见。)
  景公上路寝,闻哭声,曰:“吾若闻哭声,何为者也?”梁邱据对曰:“鲁孔丘之徒鞠语者也。明于礼乐,审于服丧,其母死,葬埋甚厚,丧三年,哭泣甚疾。”公曰:“岂不可哉?”而色说之。晏子曰:“古者圣人,非不知能繁登降之礼、制规矩之节、行表缀之数以教民,以为烦人留日,故制礼不羡于便事;非不知能扬干戚钟鼓竽瑟以劝众也,以为费财留工,故制乐不羡于和民;非不知能累世殚国以奉死、哭泣处哀以持久也,而不为者,知其无补死者而深害生者,故不以导民。”(《晏子外篇》)
  (惟孔子之徒乃能明于礼乐,审于服丧三年哭泣,而晏子攻之。益可知礼乐为孔子所作,凡此皆从邻证而得之。)──右《礼》为子所作。
  《乐》,旧名。郑、卫之声,倡优侏儒,犹杂子女。是今六代之乐,黄帝《咸池》、尧《大章》、舜《大韶》、禹《大夏》、汤《大》、文王《象》、武王《武》,皆孔子作,制氏所传,是也。孔子新作雅乐,故放郑声。郑声之名为郑,如今昆曲弋阳腔之以地得名也,盖当时所风行天下者,非徒一国之乐。
  子墨子曰:“问于儒者,何故为乐?”曰:“乐以为乐也。”子墨子曰:“子未我应也。今我问曰何故为室?曰冬避寒焉,夏避暑焉,室以为男女之别也,则子告我为室之故矣。今我问曰:何故为乐?曰:乐以为乐也。是犹曰何故为室,曰室以为室也。”(《墨子公孟》)
  (墨子问“儒者何故为乐”?然则非儒者不为乐矣。儒为孔子所创,故知乐为孔子所制,墨子乃敢肆其轻薄诋诽也。“乐所以为乐”,欢乐之义,乃真“为乐”之故也。墨子乃云“犹室以为室”,戏侮之甚!可见异教相攻,无所不至。此孟、荀所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