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纵趋下,则如乐记所谓“大乱之道”,固理势之所必至也。
  二一、汉{帝纪云:母媪尝息大泽之陂,梦与神遇,是时雷电晦冥,父太公甘樱则见交龙于上。夫人梦中所遇,从未闻在他人有见之者。史迁所记,殊费分疏。若太公所见者诚然,则媪决非梦。媪诚梦,则太公之所见者妄矣。
  二二、汉武帝表章六经,而黄老之说遂熄,吾道有可行之兆矣。然终帝之世,未见其能有行,岂其力之不足哉?所不足者,关雎麟趾之化尔。善乎,汲黯之言曰:内多欲而外施仁义,柰何欲致唐虞之治乎!黯之学术不可知,然观乎此言,非惟切中武帝之病,且深达为治之本。
  二三、唐之祸乱本于李林甫,宋之祸乱本于王介甫。林甫之祸唐,本于心术不端;介甫之祸宋,本于学术不正。
  二四、图治当先定规模,乃有持循积累之地。规模大则大成,规模小则小成,未有规模不定,而能有成者也。然其间病源所在,不可不知。秉远三,则规模不定;用人二三,则规模不定。无其病,于致治乎何有!
  二、久任自是良法。陆宣公明于治体,乃不甚以为然,盖欲以救宰谥偏,庶广登延之路,以济一时之用,且于大之化或有小补焉,尔议法者未可执为定论。正约洌愚尝建白此事,而并及超迁之说,大意以为,超迁之法与X任之法相为流通,超于前自可责其后之久,超于后固无负其前之淹。此盖区区素见,因他策忤用事者,疏竟寝。
  二六、取士之法,宜有变通。士行修,然后民怨楹瘛V伟仓本,无切于此。
  二七、孟子之学,亦自明而诚,知言养气是也。自明而诚者,未必便造其极,理须善养,“尽心知性”一章即是此义。然其告公孙丑,不曰:善养吾“性”,而曰“气”者,因告子“勿求于气”而言,以见其所以异也。程子尝言“学者须先识仁”一说话,皆与孟子相合,但以存字该养字尔。吾儒之学,h此更无是处。然异学亦有假之以文其说者,不可不明辨之。
  二八、凡圣D言语,须是看得浃洽,义理方尽。若执定一处将来硬说,其它说不通处更不管,只是成就得一个偏见,何由得到尽心地位邪?近世学者因孟子有“仁,人心也”一语,便要硬说心即是仁,独不思“以仁存心”、“仁义礼智根于心”,其言亦出于孟子,又将何说以通之邪?孔子之称颜渊,亦曰“其心三月不违仁”,仁之与心,固当有辨。须于此见得端的,方可谓之识仁。
  二九、程子曰:以吾观于儒释,事事是,句句合,然而不同。夫既曰事事是句句合矣,何以又曰不同?此正所谓毫厘之差也。且如吾儒言心,彼亦言心;吾儒言性,彼亦言性;吾儒言寂感,彼亦言寂感,岂不是句句合?然吾儒见得人心道心分明有别,彼则混然无别矣,安得同!
  三、天地、鬼神、阴阳、刚柔、仁义,虽安⒀裕其实天该乎地,神该乎鬼,阳该乎阴,刚该乎柔,仁该乎义。明乎此说,其于道也,思过半矣。
  三一、义理愈穷究,愈见细s。到得愈细s处,愈难为言,一字未安,或反累其全体。故有志于明道者,其言自不容易,若可可减,可移可换,吾未敢以为知言也。
  三二、佛氏之学,不知人物之所自来,断不足以经世。儒而佛者,自以为有得矣,至于经理世务,若非依傍吾圣人道理,即一i不可行。所得非所用,所用非所得,正所谓由其蔽于始,是以缺于终尔。内外本末,既不免分为两截,犹DD然动以“一贯”借口,吾圣人所谓“一以贯之”者,果如是乎!
  三三、颜渊曰:舜何人也,予何人也,有为者亦若是。盖以舜自期也。舜饭糗茹草,若将终身;颜子箪食瓢饮,不改其乐。本原之地,同一无累,如此,则颜之进于舜也,其孰能御之!孟子曰:人能无以饥f之害为心害,则不及人不为忧矣。此希圣希D之第一义也。
  
  山林日长,别无所事,札记之续,时复有之,然亦简矣。偶阅慈湖遗书,不觉又有许多言语。夫学之不讲,圣人以为忧。余言虽多,凡以讲明此学,非好辨也,于初学之士,或者未为无益。乃删取近年所记而并刻之,盖其言间有互相发明者尔。记凡再续,故其卷亦分为上下云。嘉靖癸巳夏五月戊申整庵识
  
  困知记三绩 凡三十六章
   一、“人心,人欲。道心,天理。”程子此言,本之乐记,自是分明。后来诸公,往往将人欲两字看得过了,故议论间有未归一处。夫性必有欲,非人也,天也。既曰天矣。,其可去乎!欲之有节无节,非天也,人也。既曰人矣。,其可纵乎!君子必慎其独,为是故也。独乃天人之际,离合之机,毫厘之差,千里之远。苟能无所不致其慎,则天人一矣。。到此地位甚难,但讲学则不可不尽。
   二、朱子语类有云:吾儒只是一个真实底道理。他也说我这个是真实底道理,如云“惟此一事实,余二则非真。”只是他说得一边,只认得那人心,无所谓道心。愚按,此言真说透禅学骨髓。
   三、明道先生云:知性善,以忠信为本,此先立其大者。说得头脑分明,工夫切当。始终条理,概具于三言之中。
   四、徐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