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其为惑滋甚矣。余治小圃,不费难得之物,每每山行,遇道旁石有姿态者,即觅人舁归,错置卉竹间,久而杂沓,亦觉有郊壹淙ぁ8遣晃┪薏瓶砂欤亦使他日易于敕断,不作爱想也。
  赵南仲爱灵璧一石,而命五百卒舁至临安。郑业孟蠼六怪石,而以六十万钱辇归荣阳。劳民伤财,至于此极。何怪艮岳、石纲终贻北狩也。以此为雅,不敢谓然。
  山中石,掘置池畔草间,自与世间传玩诸石气色不同,盖深山之中,受雾露、日月之精,不为耳目之娱,每至树木茂密,烟霭凝浮,一种赏心,非富贵俗子所可与也。
  《酉阳杂组》载:“利州临江寺石,得之水中,初才如拳。置佛殿中,石遂长不已,经年重四十斤。”太凡石在土中水中者,皆能长,但无如是之速耳。余在闽山中,见一石,窦穴数尺,中空,有宋时人题诗,上半截犹可读,下半截已为外面所障。其石一片而生,非嵌就者,故知石能长,无疑也。
  岭南有海石如羊肚,大者七八尺,然无色泽,不足贵。闽有浮石,亦类羊肚,内败絮其中,置之水中则浮。以语它乡人,未必信也。
  零陵石燕,相传能飞,飞即风雨。唐诗“石燕拂云晴亦雨”是也。然是石质,断无能飞之理。谢鸿云:“向在乡中山寺为学,见高岩上石有如燕状者,因以笔记之。石为烈日所暴,忽有骤雨过,石即冲起,往往坠地。盖寒热相激而迸落,非真能飞也。”此言足破千古之疑矣。山东有阳起石,煅为粉,着纸上,日中暴热,便能飞起。盖此石为阳精相感之理,固宜尔也。其石入药,能壮阳道。
  《管子》曰:“齐之水道躁而复,故其民贪粗而好勇。楚之水淖弱而清,故其民轻果而贼。越之水重浊而洎,故其民愚疾而垢。秦之水泔最而稽,淤滞而杂,故其民贪戾罔而好事。晋之水枯旱而运,淤滞而杂,故其民谄谀而葆诈,巧佞而好利。燕之水萃下而弱,沉滞而杂,故其民愚戆而好贞,轻疾而易死。宋之水轻劲而清,故其民简易而好正。”校之于今,亦不甚然矣。大抵江北之水,迅激而浊,故其人重而悍;江南之水,委纡而冽,故其人缓而巧;至于五方之变,亦不能有尽符者,人不受命于物也。
  轻水之人,多秃与瘿;重水之人,多肿与撸桓仕之人,多好与美;辛水之人,多疽与瘗;苦水之人,多∮胭汀S嘈刑煜拢见溪水之人多清,咸水之人多戆,险水之人多瘿,苦水之人多痞,甘水之人多寿。滕峄、南阳、易州之人,饮山水者,无不患瘿,惟自凿井饮则无患。山东东、兖沿海诸州县,井泉皆苦,其地多碱,饮之久则患痞,惟不食面及饮河水则无患,此不可不知也。
  余在东郡久。东郡近郭诸泉皆苦,衙斋中至无一草一木,即折杨柳种之,亦皆不活,所谓不毛之地也。每雨过日,晒土花矗起如白盐者无数,市上面饼皆苦水所发,食之即饮井泉,无不生痞矣。彼中婴儿殇于此者,十常五六。而南方人尤不惯此,动罹其祸,不可救药也。
  易州、湖州之镜,阿井之胶,成都之锦,青州之白丸子,皆以水胜耳。至于妇人女子,尤关于水,盖天地之阴气所凝结也。燕赵、江汉之女,若耶、洛浦之姝,古称绝色,必配之以水。岂其性固亦有相宜?不闻山中之产佳丽也。吾闽建安一派溪源,自武夷九曲来,一泻千里,清可以鉴,而建阳士女莫不白皙轻盈,即舆亻台下贱,无有蠢浊肥黑者,得非山水之故耶?
  刘伯刍之论水,以扬子、中冷为第一,次之慧山、虎丘、丹阳、大明、淞江、淮水为七。陆竟陵之品泉,则以康王谷为第一,次之濂水、慧山、兰溪以至于雪水,凡二十,而扬子、中冷屈居第七矣。此果铢称尺量不易之论耶?而所品之外,天下又果无泉可以胜此者耶?吾以为二子之论,但据生平耳目之所及者而品第之耳。天下中川一百三十有五,小川一千二百五十有一,水泉三亿三万三千五百一十有九,而遐荒绝域者不与焉。今以一人之闻见意识,遂欲遍第天下之水,何异井蛙管豹之见也。
  《茶经》云:“水品山水为上,江水次之,井水为下。”此自是定论。然山水须乳泉缓流者,又须近人村落者。若深山穷谷之中,恐有瘴雾毒蛇,不利于人。即无毒者,亦能令人发疟。盖其气味与五脏不相习也。奔湍急濑,久饮,能令人瘿。井水亦有绝佳者,不亚山泉。大约江水以甘胜,井水以冽胜,山水则兼甘与冽而有之者也。
  闽地近海,井泉多咸,人家惟用雨水烹茶,盖取其易致而不臭腐,然须梅雨者佳。江北之雨水不堪用者,屋瓦多粪土也。
  以余耳目所及之泉,若中冷、锡山等泉,人所共赏者不载,若济南之趵突泉,临淄之孝妇泉,青州之范公泉,吴兴之半月泉,碧浪湖水,杭州西湖龙井水,新安天都之九龙潭水,铅山之石井寺水,观音洞水,武夷之珠帘泉,太姥之龙井水,支提之龙潭水,闽中鼓山之喝水岩泉,冶山之龙腰水,东山之圣泉,金陵蒋山之八功德泉,摄山之珍珠泉,皆甘冽异常,其它难以枚举;但在穷乡遐僻,无人赏鉴耳。
  客中若遇无甘泉去处,但以苦水烹之,数沸后澄至冷,去其泥滓,复烹之,即甘矣。此亦古人炼炭之法也。北方每霪雨时,取醇富净者,于空中盛,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