讳忌,而重乖经旨哉?曰:赐不受命而货殖焉,何也?曰:汉儒以子贡为货殖,集注因焉。曰:或者以子贡多学而识,即为货殖,可见其不如颜子之空。曰:亦尝疑货殖非子贡事,是义近也。
  曰:曾子三省,其在一贯之前与?曰:然。曰:今之言一贯者,以一理贯万事,如其一绳贯千百钱也。其果然与?曰:一理孰在?即所谓不贰心是也。以是不贰心,事君则止于敬,事亲则止于孝;以是不贰心应天下,则无不止于至善。故古人云一哉王心,又曰贞夫一,唯一则无不贯矣。是一也,岂若今人想象一理道以应天下之事,乃自比于一线穿万钱而缪谓一贯者,何其相万哉!唯曾子独知其故,答门人曰忠恕而已矣。忠中心,恕如心,夫人心至中而自如,则可谓不贰心矣。其曰而已矣云者,言忠恕之外无一也,一之外无贯也。先儒尝忧有一而不能贯,夫有一而不能贯,则非一也。且谓一为一事,而谓贯又为一事,是已自二之矣,又乌G所谓一贯者哉?曾子异时称夫子曰,江汉以濯秋阳以暴,乎不可尚已,至于,则一矣。此得一者之言也。故颜子既没,唯曾子独传大学,得其宗也。
  孔子与曾点者,岂情与乎?曰:孔子而不为情与,则孰为情与者?曰:孔子始问侍坐者曰,如或知尔,则何以哉。盖究其用也。而点乃为之鼓瑟而慢对,违众而异撰,矫然欲为暮春童冠之游,浴风咏歌之事,殆与嬉游者无别。此岂足以用于世哉?然而夫子情与之者,不已过乎?曰:昔者舜饭糗茹草若将终身,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以乐,尧舜之道咸若无意于天下者之为,乃不知异时亮工格天之业,则古今莫京焉,此何以然?程伯子曰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,又曰君子不以天地万物挠己,然后能了天地万物。呜呼旨哉!后之学者未始诚有天地万物之心,乃欲LL攘攘焉以行于天下,措诸当时,吾未见其不出于名与功也,矧曰挠乎?即若诸葛孔明,其树建非不瑰玮,亦终于方驾管乐尔已,其于了天地万物之心何如哉?然吾闻孔明以静为学,而犹若是,则其它凭才能意气依仿古人以建事者,其又何如哉?此无它,志卑而见局故也。曾点所陈,若已悠然有天地万物一体之意,又能不以天地万物挠己,故夫子不觉喟然叹曰:吾与点也!夫子非与其即能为舜伊事业也,以其志与见固已超声利、下事功,而于了天地万物之基本独有在也,其将与区区凭才能意气建事者较然矣!然点止于狂简,不能克念以入圣,则固其自怠之失,而非夫子之过与也。虽然,孔门三千,唯曾子独得其宗,则点所为诏其子者,亦必有在,而未可以大杖事⑵也。吾景行孔门,不敢于点也易,不敢于与点也忽。
  曰:孔门自仲弓闵子骞南宫适数子,咸亟称之,然而砻磨责望,则浸加于子路子贡,其不以子路刚果、子贡颖达故耶?曰:然。昔者夫子尝诲由以知之道,又告以知德者鲜,盖欲其从是以入室也。异时问君子,则告之修己以敬、修己以安人安百姓,此则揭典谟学庸大旨,而尽发之。至与以一贯启曾子者无殊致,而与告仲弓者若有加矣。然子路似终未寤,岂亦以前闻未行,而终为累者耶?陆子曰:子路结缨,是甚次第!盖言子路虽未中道,而其刚过人远矣!
  子贡之颖,必有近似于颜子者,故夫子有与回孰愈之问,将启其如回之潜心于内也。而子贡不寤,异时乃以窭空与亿中者对言之,而又不寤无言之诲,其所以寤之者尤至矣,而反有何述之疑,故夫子不得已诘曰,女以子为多学而识者与?盖示其非多学也。而子贡犹为两可之对,已而夫子明言曰非也,子一以贯之,子贡乃终不能如曾子之唯,以发圣人之蕴。异时犹判性天为二道,又推夫子文章于性天之外,何其歧也!嗟乎,颖如子贡,乃反不得,岂其以颖障耶?然则孔门之不事多学、不贵知识闻见也,岂不谅哉!虽然,弟子筑场三年,子贡又独居三年,予以为子贡独居静处加三年之久,其所得又不可以常情竟矣。今犹以常情语子贡者,非也。
  曰:今先生已上征孔子,旁证颜曾,授受心精源委根枝,千载非遥,较在目前。洙泗若此,未学如彼,何为其然也!闻之孔门弟子,曾子子夏年最少,至晚岁各以其学为列国师。惟曾子一贯自得发之大学知本,其先以授子思,逮于孟子,遂失其传。子夏之学,笃信圣人,其言有始有卒,意以末为圣人始事,以本为圣人终事,故传其学者,能遵闻见、谨器数,今着于记者可考。波被汉儒,训诂繁增,太史氏已讥曰:儒者博而寡要。彼儒者,卒不知其与孔门径庭,而知本霄渊也。尝试究之,为曾子之学者,以由本达末为序;为子夏之学者,以i流穷原为序。i流穷原者,曩所谓临海算澌而欲以寻源、登岳辨叶而欲以探本,虽白其巅而不可得者也。当子夏在圣门时,夫子已诏之曰:无为小人儒。夫子夏,岂若后世骛利小人哉?所谓小儒是已,孔子固已逆知有末学之卒为学累矣!虽然,末学者流则犹止于遵闻见、谨器数,比于识其小者之伦,未有主在物为理以为教也。记礼者曰自中出根于心,又曰无节于内者,观物弗之察,盖犹知根于心、节于内之为主,亦未有仇视其心而专求物理以为学也。尝试究之,末学者流,其在孔门,比之门庭者也。求物理者,则直索之道途尔已!曰:乃今知之,弃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