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治粟可以行军,知人则可以从政可以安社稷,知天则德洽于中土,化行于四彝。迨其后也,非性命不言,非圣功不法,辨异端过于古,正行过于古,せ勤备过于古,言说辨博过于古。问之安社稷之计,则蒙蒙然不能举其契;问之平天下之道,则泛掇前言以当之。古之人推学于治,如造舟行川,造车行陆,无往不利。后之人推学于治,如造舟行陆,造车行川,无所用之。君子为天下母,君子之学为天下乳,不能育人,则生化无辅,帝治以绝,大道以熄,其害甚于异端之横行。盖异端惑世,如身之有病耳。学道无用,如身之气尽而毙焉。不能究极之,勿言学也。
充原
  唐子尝出游而归,问其妻曰:自我之往也,朋友亲戚亦有来问者乎?曰:无有也。则称邻人之善。问邻人之善者谁也?则皆邻人之妇也。又尝出游而归,其妻出果蔬以饮酒,唐子曰:家且无食,是果蔬者其以何易而来?曰:是邻人之妇所遗也,恐子之归而无以饮酒也,故留以待子。又尝出游而归,入门见女安而怜爱之,执其手,理其发,拊其颏,而笑问其妻曰:自我之往也,是儿何以为嬉?妻曰:昔之夕,邻女要之往,为设饼食,又遗之橘十二枚以归。于是唐子乃叹曰:妇人之智不如男子,岂男子固薄而妇人固厚哉?男子溺于世而离于天者也,妇人不入于世而近于天者也。
  昔者唐子游于吴之南,馆于宁生之馆。年俱弱,相亲如弟兄也。夜不相舍而卧,饥相与砀Y为羹。登舟送唐子,垂涕去矣,复循涯而追及于湖滨,相望不见而后反。又十年而遇之,礼貌有加,情则疏焉。又十年而假宿于故馆,有客右坐,唐子左坐,劝食必于右,劝酌必于右,笑语必于右,晨兴则为辞而避去。于是唐子追念之而叹曰:孺子之智不如丈夫。斯人也,岂为孺子则厚,而为丈夫则薄哉!孺子未入于世而近于天者也,丈夫溺于世而远于天者也。
  尝闻诸越之耆老曰:郭鸿胪居丧,自始死至于V(守孝二十七月至V),绞衾(覆尸之衾),虞y,哭踊(顿足)居(倚庐寝苫枕块)食(啜粥),皆中于制。阳明子谓之知礼。他日有婴儿丧其母者,入室求其母不得,号而不乳食者三日,恃粉糜以生。阳明子见之,谓门弟子曰:向也鸿胪之居丧,不如是婴儿之善居丧也。
  阳明子行年五十,当其始生之日,门人往贺曰:唯夫子不虚此年。诗云,我日斯迈,而月斯征。夙兴夜寐,无泰尔所生(小宛)。夫子之谓也!夫子,天授之哲人也,非弟子所能及也。一人言斯,众人皆叹。阳明子曰:吁,二三子未知我也。众人顺年,圣人逆年。知与年加,见与年加,闻与年加。知浚沉心,见博覆心,闻蓄亡心。三者根心,还以戕心。顺年而下,如顺泷而下;逆年而反,如逆泷而反。吾行年五十哉,吾欲反乎襁褓之初而未能也。
  祭之先,肄乐舞于郊坛,唐子往观焉。或曰:古乐不得闻。今闻此声,广大和平,感我性情,是必虞夏商周之遗声也。美哉圣人之制器作乐也!唐子曰:圣人乌能制作!天地生物,八器别焉。八器既别,八音具焉。音者,器所固有也。于是圣人取泗滨之石以为磬,断O谷之竹以为管,伐峄阳之桐以为琴瑟,文嗟叹之言以为歌咏,协之以六律,播之以五音,宣其固有也。后夔虽聪,工虽巧,岂能有所加损哉,皆天地之本声也!道丧世降,情失欲流,奸声繁兴。犹是钟磬,犹是管钥,犹是琴瑟,贱工狡童荡节致柔、佻姣靡曼以为乐,是淫滥之志所造也,非天地之本声也!是故古之圣人,治以乐成,不外乎声奏。至于邦国以和,万物以蕃,天地以安,无他,以本声Q其本性也。及乎乱世,乐亦成乱,至于君臣无礼,父子无节,男女无别,兵革缘起,邦国崩丧,无他,以奸声长其奸气也。盖圣人修身育物,因其故有,不益于外,故有者恒生,外益者必害,物固然也。
  唐子曰:舜治天下,有苗不服。有苗,天下之昏民也,伐之不惧,教之不知,舜能格之,斯无不格矣。易曰信及豚鱼,豚鱼物之至戾者也(指鲲鱼),浮木触之,翻若吹脬。信能及之,信斯神矣。不及而格之谓神,非类而同之谓神,非圣人能而我不能,通与间异也。天生物,万亿其类;不得其类,则人与物二。天既生人,万亿其形;不得其形,则人与人二。母生子,彼此其身;不得其身,则子与母二。奚啻是哉!耳有闻,百千其声;不得其声,则耳与心二。目有见,百千其色;不得其色,则目与心二。心有知,百千其虑;不得其虑,则心与我二。苟得其道,则舜与苗民为一身,舜与豚鱼为一气。不得其道,则苗民豚鱼u心而是,其如心何哉!其如心何哉!水在杯中与在海中,岂有二水?然两杯相并,隔在分秒,不得为一水;四海相去不知其几万里,游鱼可达也,岂谓为异水!山川草木牝牡,形质大判矣;生天生地,以生t物,无二生也;阳气时至,蛰苏而化,有条达而苞长,无二生也。方各见方,物各见物,故不相通。圣人尽性如海,复性于原,是以类亦通,非类亦通也。
居心
  圣人与我同类者也,人之为人,不少缺于圣人,乃人之视圣人也,如天之不可阶而升,何哉?或曰:天地之气有叔季,故其生人也有厚薄。我观在昔,或百年而圣人生焉,或五百年而圣人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