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可得五,其半在敌与凑合之间;行有十,而计止任其五,其半在敌与凑合之间,故善策者多惕。曰:我能谋敌则思敌能谋我者,至视天下为善谋,则可制天下之谋生。是精谋勇战操其一,敌之抵应操其一,地天机宜操其一,必谛审。夫彼多而此少,或此多而彼少,能合于三,其势乃全。故当以半而进乎全也。
  
  〈一〉
  
  行一事而立一法,寓一意而设一机,非精之至也。故用智必沉其一,用法必增其一,用变必转其一,用偏必照其一,任局必出其一,行之必留其一,尽之必翻其一。盖以用为动,以一为静;以用为正,以一为奇。止于一,余一不可。一不可一余,一不可一尽。二余一则三之,四余一而五之,京秭沟涧而极正之,此阿祗那由之,不可无量也。余一也,精之致也。
  
  〈无〉
  
  大凡着于有者,神不能受也。不能受,则遇事不自持,其大血衄者希矣。故善用兵者,师行如未,计设若否,创奇敌大阵而不动,非强制也。略裕于学,胆经于阵,形见于端,谋图于朔。
  
  〈影〉
  
  古善用兵者,意欲如此,故为不如此以行其意,此破军擒将降城服邑之微法。今则当意欲不如此,故为不如此,使彼反疑为意欲如此,以行其意欲不如此,此破军擒将、降服城邑之微法。故为者,影也;故为而示意者,影中现影也。两鉴悬透三千丈哉!
  
  〈空〉
  
  敌之谋计划,而我能空之,则彼智失可擒。虚幕空其袭,虚地空其伐,虚伐空其力,虚诱空其物。或用虚以空之,或用实以空之,虚不能则实诡,幻不赴功;实不能则虚就,事寡奇变。运行于无有之地,转掉于不形之初,杳杳冥冥,敌本智而无所着其虑,敌未谋而无所生其心。洵空虚之变化,神也!
  
  〈阴〉
  
  阴者,幻而不测之道。有用阳而人不测其阳,则阳而阴矣;有用阴而人不测其阴,则阴而阴矣。善兵者,或假阳以行阴,或运阴以济阳,总不外于出奇握机,用袭用伏,而人卒受其制,谁谓阴谋之不可以夺阳神哉!
  
  〈静〉
  
  我无定谋,彼无败着,则不可动;事虽利而势难行,近少遂而终必失,则不可动。识未究底,谋未尽合,决不可为随数任机之说。当激而不起、诱有不进,必度可动而后动,虽小有挫,不足扰也。妄动躁动,兵家亟戒!
  
  〈闲〉
  
  纷纠中,没掂三设一步,人不解其所谓;宽缓处,不吃紧立一局,似觉属于无庸,厥后凑乎事机收此着之用,则所关惟急。是知兵有闲着,兵无闲着。
  
  〈威〉
  
  强弱任于形,勇怯生于势,此就行间之变化言也。苦夫善用兵者,运乎天下之所不及觉,制乎天下之所不敢动,战乎天下之所不能守,扼乎天下之所不得冲,奔乎天下之所不可支,离乎天下之所不复聚。威之所慑,未事革兵而先已惧,既事兵革而莫能敌。一时畏其人,千秋服其神。
  
  〈忘〉
  
  利害安危,置之度外,固必忘身以致君矣。而不使士心与之俱忘,亦非善就功之将也。然而得其心者,亦自有术:与士卒同衣服,而后忘夫边塞之风霜;与士卒同饮食,而后忘夫马上之饥渴辛苦;与士卒同登履,而后忘夫关隘之险阻;与士卒同起息,而后忘夫征战之劳苦;忧士卒之忧,伤士卒之伤,而后忘夫刀剑镞戟之瘢痍。事既习而情与周,故以战斗为安,以死伤为分,以冒刃争先为本务,而不知其蹈危也。两忘者,处险如夷,茹毒如饴也。
  
  〈由〉
  
  进止战守由于我,斯有胜道。由我则我制敌,由敌则为敌制。制敌者,非惟我所不欲,敌不能强之使动,即敌所不欲,我能致之不得不然也,甚至敌以挑激之术,起我愤愠,能遏而不应,斯真能由我者。
  
  〈如〉
  
  以智服天下,而天下服于智,智固不胜;以法制天下,而天下制于法,法亦匪神。法神者,非善之善者也。圣武持世,克无城,攻无垒,战无阵,刃游于空,依稀乎酿于无争之世,则已矣。渊渊涓涓,铿铿铮铮。
  
  〈自〉
  
  性无所不含,狃于一事而出,久则因任自然。故善兵者,所见无非兵,所设无非略,所治无非行间之变化。是以事变之来,不待安排计较,无非协畅于全经。天自然,故运行;地自然,故未凝;兵自然,故无有不胜。是以善用兵者。欲其自然而得之于心也。《诗》曰:「左之左之,无不宜之;右之右之,无不有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