矣。知歸子曰。因緣法中。果報各殊。然佛之教人。唯一心法。三世本空。因緣非有。至如辟凶趨吉。長善防非。可畏者因。難逃者果。忠臣孝子知恩報恩。即此莫之為而為。便是不容己之處。亂臣賊子以怨報怨。即此不可解之結。便在無可赦之條。君子而被戮辱。豈無戮辱之因。然其戮辱之者。自當獲傷善之報。小人而被顯榮。合有顯榮之福。然在顯榮之者。已難逃庇惡之誅。是故。君子之守。行其素位而已。王者之法。明其常道而已。三世之指。不外一心。因緣之理。不離當處。以為妨道妨法。吾不知也。
顧子曰。吾聖人以人倫為實際。其所謂心性。即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中。佛氏以人倫為幻迹。其所謂心性。乃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外。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中。是謂體用一原。顯微無間。在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外。體用顯微打成兩截矣。即口口說一原無間。其能一原無間乎否也。知歸子曰。性無內外。道無內外。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婦而道在焉。非有所住也。順應而已矣。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所不屬而道無不在焉。非有所遺也。默成而已矣。是謂體用一原。顯微無間必君臣父子兄弟夫婦而後可以為道。則當夫人生而靜之初。將以何者為道。即今不覩不聞之頃。將以何者為道。推之一息不屬之時。又將以何者為道。然則原其始。要其終。反求諸現在。而離道之時固已多矣。其能一原無間否邪。故曰道也者。不可須臾離也。可離非道也。其亦識取不可離者而可矣。
梁谿高子曰。聖人之學。所以異于釋氏者。只一性字。聖人言性。所以異于釋氏言性者。只一理字。理者天理也。天理者。天然自有之條理也。故曰天敘天秩。天命天討。此處差不得針芒。先聖後聖。其揆一也。此理在拈華一脈之上。非窮理到至極處。不易言也。知歸子曰。宋明諸儒為心性之辨者多矣。大率岐性與心而二之者也。為理氣之辨者多矣。大率岐理與氣而二之者也。大學言心不言性。性即心也。中庸言性不言心。心即性也。大易論理不論氣。氣即理也。孟子論氣即論道。氣亦道也。合而言之。一心而已矣。了心者一且不立。二復何有。其見為有二者。皆不知心者也。且高子所言窮理到極至處。其可以知知。可以識識邪。可以知知。可以識識。則非天載之本然。何名極至。不可以知知。不可以識識。吾不知與拈華一脈。有何分別。卻成高下邪。
高子曰。佛氏夷善惡是非而曰平等。彼固曰無分別心。有分別性。我則謂有分別性。亦無分別用。使天下善惡是非顛倒錯亂。舉一世糜爛之蠱壞之不顧。其亦不仁而已矣。知歸子曰。日行于天。上者若岡若岨。下者若洿池。若溷廁。無弗照也。水行于地。細者若溝若渠。大者若江淮。若河海。無弗入也。日也水也。有是非善惡于其間乎哉。有是非善惡于其間。則其明之息也。久矣。其流之壅也。速矣。大哉平等。其天之所以為心乎。天之于人也。禍福升沈。榮枯生死。非有區之者。而適如其自取焉。亦平等而已矣。不聞其舉一世而糜爛之蠱壞之也。且夫佛之于是非善惡也。嚴矣五戒。十戒。十重。四十八輕戒。二百五十戒。五百戒。極之三千威儀。八萬細行。胥四眾之人。納之于清淨之域。是故。處世則為居士。為長者。為轉輪聖王。出世則為聲聞。為緣覺。為菩薩。未聞其舉一世而糜爛之蠱壞之也。然則無分別心。有分別用。是則佛之所以為佛。天之所以為天。亦聖之所以為聖也。其為仁也豈不大哉。
高子曰。天地間對待之理。有陽便有陰。有吾儒便有二氏。佛氏之教陰教也。觀其生于西方。譯自外國。所言皆鬼神之事。概可見矣。自古陽分中極治之世。何甞有佛氏來陽極盛則陰生。三代之時。世界已屬陰分。至孔子之時。吾道大明。其盛已極。而佛老遂並生于其間。迨後世運益下。聖道益衰。佛老司教。各以其類也。知歸子曰。陰陽二義。或名大小。或喻善惡。佛法非大小之可量。非善惡之可擬。何為陰教哉。請得而究言之。儒者之教。以天命為宗。以至善為體。位之為天地。育之為萬物。一生生不已而已矣。一至誠無息而已矣。其機順。故其用常主于經世。老氏之教。以無極為宗。以希夷微為體。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。無為而無不為。其機逆而順。故其用在世出世間。佛氏之教。以一心為宗。以盡虗空徧法界為體。即色即空。非空非色。離四相。出三有。其機逆。故其道常主于出世。然而言天載者。以無聲無臭為至。則太極反乎無極矣。吾有知乎哉。無知也。則超乎色空矣。究竟本來。涅槃生死。俱不可得。何順何逆。非世間。非出世間。同一毗盧遮那妙莊嚴海。嗚呼。此非獨觀于昭曠之原者。孰足以知其意哉。至以西方外國為嫌。則文王非西夷之人邪。鬼神之說屢見于詩書。又何謂也。謂三代以還。世界屬陰。更非通論。治亂循環。陰陽迭運。漢明帝唐太宗明太祖時。視春秋孰治。而佛教昌焉。其果陰之所召邪。
或問知歸子曰。子儒者也。服習諸先生書舊矣。今舍而之佛。其不為背本乎。答曰。予所言者。天下之公言也。非己之所得私也。佛法行世久矣。是苦海之津梁也。是眾生之眼目也。是帝天之所呵護。神鬼之所欽崇也。六師不能沮其化。三武不能遏其流。而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