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而與焉也。是自私者也。是用智者也。其為方體也大矣。其為聲臭也章矣。不足以語于羲皇堯舜周文之心也決矣。佛所謂出世間者。謂出三有世間也。出五蘊世間也。切而言之。則世間云者。一生滅心而已矣。易所謂憧憧往來朋從爾思是也。生滅情盡。則出世間矣。即生滅心。悟真常心。艮其背。不獲其身。行其庭。不見其人。此之謂也。即生滅心。悟平等心。天下同歸而殊涂。一致而百慮。天下何思何慮。此之謂也。未至于此。則所謂經世者。特驩虞小補云耳。所謂出世者。特聲聞小乘云爾。其為私與利也。豈不大哉。
陸子曰。釋氏雖出家。亦上報四恩。日用之間。此理之根于心而不可泯滅者。彼固或存之也。然其為教。非為存此而起也。故其存不存。不足為深造其道者輕重。若吾儒則曰。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。庶民去之。君子存之。釋氏之所憐憫者。為未出輪回。生死相續。謂之生死海裏浮沈。若吾儒中聖賢。豈皆只在他生死海裏浮沈也。彼之所憐憫者。吾之聖賢無有也。然其教不為欲免此而起。故其說不主此也。知歸子曰。一切萬法。莫不從自心中而建立。其要在知本。但得本。莫愁末。故曰溥博淵泉而時出之。中庸一書。以天命開宗。以無聲無臭為歸宿。其論學。有生知學知困知之別。有安行利行勉行之差。而同歸于一。一者何。本之謂也。知也者。知此者也。行也者。達此者也。知本則明。達本則誠。誠且明。一天道之不已而已矣。存不足以言之。由是施之人倫。推之庶物。不疑其所行。故不習無不利。篤恭而天下平。實無一法可得。故曰上天之載。無聲無臭。至矣。陸子曰。人而不盡人道。則不足與天地竝。吾亦曰。人而不達天道。則安能先天而天弗違。安能範圍天地。曲成萬物。誠得其本矣。九流雜家。百工眾藝。莫不在吾範圍曲成之內。何獨至于佛而外之。有外之心。不足以達天道。不達天道。而能出生死。斷輪回。無有是處。
敬齋胡子曰。佛學只守向一路去。更不去窮天下道理。所以其學易成。只守一箇念頭。便要做成佛。非若儒者智周萬物道濟天下而心常存也。儒者心與理一而存。佛學心與理離而存。知歸子曰。理無在無不在。覺之而已矣。常覺則理無不盡。時措之而宜矣。若以理為有在而以心守之。是二之也。儒者戒慎不覩。恐懼不聞。莫不歸根于獨。聖人以此洗心。退藏于密。亦未有不從一念為之地者。舍一念而求之萬。如無根本。如無原水。欲不枯與涸也得乎。是故。孔子默而識之。顏子如有所立。孟子求放心。周之主靜。程之主敬。延平默坐澄心體認天理。皆此志也。於此有覺。是謂知本。覺無所覺。是謂達本。離此求道。盡為外道。將心存理。是謂失心。
胡子曰。不愧屋漏。雖無一事。然萬理森然已具於中。此是體也。但未發耳。老佛以為空無。則本體已絕矣。今人只言老佛有體無用。吾謂正是其體先絕于內。故無用于外也。知歸子曰。方廣外道立空無為宗。佛教所斥。楞伽經云。甯取人見如須彌山。不起無所有增上慢空見。曹谿云。世界虗空。能含萬物色像。日月星宿。山河大地。泉原谿澗。草木叢林。惡人善人。惡法善法。天堂地獄。一切大海須彌諸山。總在空中。世人性空。亦復如是。心量廣大。徧周法界。用即了了分明。應用便知一切。一切即一。一即一切。去來自由。心體無住。名為般若。是故。普賢菩薩發十大願王。而曰虗空界盡。眾生界盡。眾生業盡。眾生煩惱盡。我願乃盡。其有體無用邪。抑無體無用邪。且其所謂森然已具者。謂即空而具。抑離空別有。若離空別有。則有在何處。若即空而具。又何惡于空哉。但無取著空耳。
胡子曰。儒者敬以存心。其心體湛然在腔子裏。如主人公在家。便能整治家事。是箇活主人。釋氏默坐澄心。屏去思慮。久而至于空豁。是無主人矣。又有只是繫制其心使之存者。便死殺了他。做主不得。此則禪之下者。真空無心。是禪之上者。知歸子曰。心其無方者也。有腔子可求。有湛然者可指。則塊然一物而已。非死殺而何。真空無心。亦未究竟。古德云。原來有心。無心盡成謗。彼以意見為有無。何啻千里。
胡子曰。釋氏見道。如漢武帝見李夫人。非真見者也。釋氏只想像箇道理。故勞而無功。儒者便即事物上去窮究。知歸子曰。自格物之學不明。而人之以放其心為學者多矣。大學之言格物也。前文云。物有本末。事有終始。知所先後。則近道矣。是謂本先而末後也。後文明本末之辨。終之曰。此謂知本。此謂知之至也。明以知本為知之至也。本者何。明德是也。知本則知止。格物之功。莫要于此。何甞教人專求之事物邪。楞嚴經云。精研妙明。觀察不停。精研者。儒言格致是。觀察者。儒言顧諟是。宗門教人必先參究。用力之久。一旦豁然。是名見性。何甞以想像為道邪。
胡子曰。佛氏言死而歸真。殊不知生有生之理。不可謂無。以死為歸真。是以生為不真矣。知歸子曰。佛言因緣和合。虗妄有生。因緣別離。虗妄名滅。殊不能知生滅去來。本如來藏常住妙明。不動周圓妙真如性。性真常中。求于去來迷悟生死。了無所得。如是誠言。撥雲見日。何甞于生滅法中。強生取舍。生寄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