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 凡當住持之職。非尋常人物。于發言行事之間。要在誠信。言若誠實。而取信于人。則感發者必深。言不誠信。則感之于人必定是淺。至于不誠之言。不信之事。雖是尋常庶民俗子尚不忍行。何也。恐見欺于鄉黨。一萬二千家為鄉。五百家為黨。況為叢林主人。本為代佛祖宣揚法化者。發言行事。假若無有誠信。則湖海中之衲子。誰與之而相從焉△誠信存則正而不譎。孰不感之以義也。返是。遇物則落落不合矣。
  此篇謂道與利不得兼行。此一定之理也。
  死心曰。求利者不可與道。求道者不可與利。古人非不能兼之。葢其勢不可也。使利與道兼行。則商賈屠沽閭閻負販之徒。皆能求之矣。何必古人。棄富貴忘功名。灰心泯智。於空山大澤之中。澗飲木食而終其身哉。必謂利與道行之不相違礙。譬如捧漏巵而灌焦釜。則莫能濟矣(與韓子蒼書)。
  師謂求利者。乃世間心。只知欲利不可與言道也。求道者已知利為害道之機。焉得復與之言利乎。古人非不能兼此二者並行于世。葢其事勢不能並也。若使利與道可以相兼而不悖。則世間一切人皆可行之。如行為商人。坐為賈客。與夫屠宰者。沽酒者。閭閻即里巷之門。肩荷背負賤買貴賣之販人。俱能求得此道。何必古人。要棄卻富貴。忘了功名。灰世間之心。泯技巧之智。深入空山大澤之中。以澗而飲。以木為食。而終此一生以求道耶。設有人必竟說利與道。不妨共行而不相違礙。如是者好似甚麼。譬如有人手執漏壞之酒巵。欲要灌救焦紅之巨釜。豈能濟其事哉。漏巵。注酒之器。古云。江河不能滿漏巵○焦釜者。昔秦伐趙。趙取救于齊。齊不明。周子曰。今日亡趙。明日患及齊。救趙之急務。宜若捧漏巵而沃焦釜△果可兼求。則釋迦翻為不智。奚為必欲捨王宮而入雪山耶。必欲兼求。非愚即狂。
  此篇見有德者。人所感慕。有如此也。
  死心曰。晦堂先師昔遊東吳。見圓照赴淨慈請。蘇杭道俗爭之不已。一曰此我師也。汝何奪之。一曰今我師也。汝何有焉(一本見林間錄)。
  謂晦堂先師昔遊東吳姑蘇時。見東京慧林寺圓照宗本禪師。常州無錫管氏子。嗣天衣懷禪師。青原下十一世○師因漕使李復圭。請開法瑞光。武林守陳襄。以承天興教二剎命師擇居。蘇人擁道遮留。赴杭州淨慈請日。蘇杭兩處道俗共相爭之不止。蘇人曰此我師也。汝何奪之。杭人曰今已受吾等之請。乃我師也。汝何有焉。杭州郡守移文。諭蘇人曰。借師三年。為邦人植福。不敢久占道體。蘇人始從△看他是甚麼奇貨爭之不已。畢竟知可爭者。人獨無而師獨有也。
  此篇見古人以道義處人。無所私也。
  死心住翠巖。聞覺範竄逐海外。道過南昌。邀歸山中。迎待連日。厚禮津送。或謂死心喜怒不常。死心曰。覺範有德衲子。鄉者極言。去其圭角。今罹橫逆。是其素分。予以平日叢林道義處之。識者謂死心無私於人故如此(西山記聞)。
  死心住江西翠巖時。聞覺範被貶竄逐海外。路經南昌。遂使人邀迎入翠巖山中。欵待數日。臨別盡禮以津送之。或謂死心和尚喜怒不常。死心曰。覺範是有德之衲子。鄉與向同。向者我雖極力非之者。正所以愛惜之也。意欲使他勿露圭角于外。冀其以免禍難。今一旦遭此橫逆。乃是他素分。不可逃也。我今以平日藂林道義處置之。固無他也。識者聞之。謂死心和尚一片公正之心。無有私事于人。故所以如此△至人之情。真無二用。以愛憎擬之。是以常情度至人。不達其所以同也。學者當深體會。
  此篇謂人有生成之性。不可強移使之為善為惡也。
  死心謂艸堂曰。晦堂先師言。人之寬厚。得於天性。若強之以猛。必不悠久。猛而不久。則返為小人侮慢。然邪正善惡。亦得於天性。皆不可移。惟中人之性。易上易下。可從而化之(實錄)。
  晦堂先師言。世人所賦之性。有寬宏厚重者。咸皆本乎天造。非勉強能之。若其性本柔。而強之以猛。原非本性。故不能悠久。若使一回猛然高舉。不久之間。則頺然息矣。返為小人輕慢。謂汝志力衰微。行之不恒耳。然不惟此者。即人之邪正善惡。亦皆得于天性。俱不可強移。惟有中人之性。隨其邪正善惡之氣以熏之。則易得而上易得而下。可以從其類應而變化之也△天賦之性。固是一定。抑性而行之過也。上智下愚。俱難移易。要知率性。亦非智人妙用。
  此篇教人治心當于未萌。情生念起。難以處置也。
  艸堂清和尚曰。燎原之火。生於熒熒。壞山之水。漏於涓涓。夫水之微也。捧土可塞。及其盛也。漂木石沒丘陵。火之微也。勺水可滅。及其盛也。焦都邑燔山林。與夫愛溺之水。瞋恚之火。曷常異乎。
  此節舉事以騐其微。隆興府艸堂善清禪師。南雍州何氏子。嗣黃龍祖心禪師。南嶽下十三世。謂世人本有貪欲之水。瞋恚之火。極難調伏而處置之。故先舉喻以明。燎。燒也。熒。火星也。譬如燎燒原野之火。始發于一星。崩壞丘陵之水。初漏于一滴。夫水之未發。在細流之微滴。則一捧土可以塞絕之矣。及其盛大將來。漂流木石。沉沒丘陵而不已。火之未然。在一星之微小。則一勺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