廉約。不點常住油。華姪因戲之曰。異時做長老。須是鼻孔端正始得。豈可以此為得耶。用姪不對。
  此節獨論廉約。用姪尋常處己。最清廉最儉約。以一極小者論之。不點常住油。華姪因戲之曰。異時你去做長老。只要鼻孔端正。本事明白便是。豈可以此些微而為得耶。用姪不對。
  用姪處己雖儉。與人甚豐。接納四來。略無倦色。高菴一日見之曰。監寺用心固難得。更須照營常住。勿令疎失。用姪曰。在某失為小過。在和尚尊賢待士。海納山容。不問細微。誠為大德。高菴笑而已。故藂林有用大盌之稱(逸事)。
  此節方明大體。用姪處己雖是最儉。而與人卻又甚豐。接納四來之衲子。了無倦怠之色。高菴一日見之曰。監寺尋常用心。固然難得如汝者。更須要細心照管常住。勿令有所疎失。用姪曰。若在某甲分上。縱有疎失。猶為小過。在和尚必要尊重賢德。優待智士。其量如大海之納百川。如山谷之藏萬物。不問諸瑣碎微末。此誠為住持之大德也。高菴笑而已。是故藂林有用大盌之名。言不虗也。言大盌者。能容受多物故也△羣英畢集。大德斯彰。乃雲龍際會時也。可謂旦暮之遇。
  此篇謂主賓契合。固非偶然。有風雲際會之勢也。
  雪堂曰。學者不知道之所向。則尋師友以參扣之。善知識不可以道之獨化。故假學者贊佑之。是以主招提有道德之師。而成法社。必有賢智之衲子。是為虎嘯風冽。龍驤雲起。
  此節用主賓貴在相孚。謂學人不知玅道之所趨向。必須尋明師訪良友參求之扣益之。善知識欲行此道。豈以一己而能獨化。故必要假學者贊助之扶佑之。是以主招提者。若是有道行德業之師。建立法社。自有賢能智識之衲子。來相佐助。所謂虎嘯必風冽。龍驤而雲起。嘯。吹氣之聲。冽。寒氣也。驤。騰躍遠舉之貌○易乾卦九五。飛龍在天。利見大人。何謂也。子曰同聲相應。同氣相求。水流濕火就燥。雲從龍風從虎。聖人作而萬物覩。本乎天者親乎上。本乎地者親乎下。則各從其類也。
  昔江西馬祖。因百丈南泉而顯其大機大用。南嶽石頭。得藥山天皇而著其大智大能。所以千載一合。論說無疑。翼然若鴻毛之遇風。沛乎似巨魚之縱壑。皆自然之勢也。遂致建藂林功勳。增佛祖光耀。
  此節顯師勝而見子強。所以昔日江西馬祖。本為有道德之師。因得百丈與南泉輩。乃為賢智衲子。故顯其大機而發其大用。又如南嶽石頭。是有道之師。因得藥山與天皇之賢智衲子。故著其大智而成其大能○澧州藥山惟儼禪師。絳州韓氏子。得法于石頭希遷禪師。青原下二世。師將順世。一夜登山經行。忽雲開見月。大嘯一聲。應澧陽東九十里許。明晨居民迭相推問。直抵藥山。乃知為師嘯聲。朗州刺史李翱贈以詩曰。選得幽居愜野情。終年無送亦無迎。有時直上孤峰頂。月下披雲嘯一聲○荊州天皇道悟禪師。婺州東陽張氏子。得法于石頭遷禪師。青原下二世。師初住荊州當陽紫陵山。學徒駕肩接踵而來。都人嚮風而至。時崇業寺僧以狀聞於郡師。請住城東天皇寺。師素不迎送。客無貴賤。皆坐而揖之。江陵令裴公稽首問法。師接之無加禮。裴愈歸敬。由是石頭道法。稱為極盛。如是師徒。可謂千載奇逢。一朝契合。故凡所議論。凡有言說。師纔舉著。弟子即了然無疑也。翼然者。如大鵬纔展翅。而忽遇大風乘之必遠舉也。沛然者。如巨魚將鼓浪。而忽逢滂沛因之而縱壑也。壑。即大海。此皆自然之勢也。由此師與弟子合會。遂能建藂林功勳。增佛祖光耀。亦皆自然之勢。
  先師住龍門。一夕謂予曰。我無德業。不能浩歸潮海衲子。終愧老東山也。言畢潸然。予甞思之。今為人師法者。與古人相去倍萬矣(與竹庵書)。
  此節明自謙以彰師德。先師住龍門。一夕謂余曰。我無德行。又少道業。不能浩浩然歸致湖海衲子。實自慚愧。安得如老東山之集眾也。言畢潸然淚下。雪堂曰。我甞思之。今日之為人師法者。實與古人相去遠甚。一萬倍猶不止也△有聖師則賢弟子至。響順聲和。誠足以植萬古徽猷。豈偶然哉。須知其所以來賓于八表者。唯道德而已也。
  此篇見道人知機識宜。終不為聲勢所屈也。
  雪堂曰。予在龍門時。靈源住太平。有司以非意擾之。靈源與先師書曰。直可以行道。殆不可為。枉可以住持。誠非我志。不如放意於千巖萬壑之間。日飽蒭粟以遂餘生。復何惓惓乎。不旬浹間。有黃龍之命。乃乘興歸江西(聰首座記聞)。
  謂予昔住舒州龍門時。靈源和尚住持太平寺。有司官以非意擾害之。非意者。謂無罪而致害也。靈源與先師佛眼和尚書曰。直心直行是行道之本。卻將行不去。殆將也。枉屈行事。實非道人本意。柳下惠曰。直道而事人。焉往而不三黜。枉道而事人。何必去父母之邦。若必欲我屈意承事于人。何益之有。到不如放意于千巖萬壑之間。每日飽其蒭粟。蒭粟。艸子飰也。便是快活。遂我餘生之志也。何得憂憂悶悶作此去就。惓惓。憂悶也。十日為旬。十二日為浹。不旬浹間。便有黃龍之命。請師住持。乃乘其興竟歸江西△道人心如直弦。委曲非所宜也。凡為藂林主。合當如此。